傍晚。

“我沒敢靠太近，但約聽到他旁邊的人喚了他一聲大人。”

聽了驚羽的話，宋窈驀地笑起來：“看樣子十有八九是那位徐大人了，確實巧，竟然在同一條船上遇見了。”

驚羽跟了許久，有些揣測到的意思：“主子是想結這位徐大人？”

宋窈倒也不否認：“他要去滄州，目的是滄州太守，這和我們的意圖恰恰相合。要是這位徐大人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豈不是助長了那滄州太守的囂張氣焰？”

角微抿，眼神若有所思，“而且你覺得徐大人若真在這船上出了事，他們會留下我們這些活口嗎？”

驚羽倏地一驚，他竟然未想到這一點！

對方既然是沖著殺人來的，恐怕不會心慈手留下活口。

這麼看來，他們竟是和這位徐大人的命運綁到了一起！

宋窈眸淡淡：“幫徐大人也就是幫我們自己，這世上還有比救命之恩更重的人嗎？”

有了這份人，此趟滄州之行會容易許多，后續還有許多看不見的好。

驚羽心中有了思量：“您覺得那批人會選在什麼時候手？”

宋窈推開窗，涼爽的風夾雜著河面特有的一腥氣灌了進來，捎帶著幾顆冰涼雨點砸在臉上，抬手了一下，角彎起：“今夜會有場暴雨。”

“你覺得，還有比雨天更適合殺人的時機嗎？”

雷雨聲會掩蓋靜，雨水會沖刷抹殺一切痕跡。

換做是，肯定不愿錯過這麼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

“小公子，快下雨了，趕回屋里，不然夫人又要責罵您了！”霜降一臉頭疼地追在阿珩屁后頭。

這差事果然還是應該讓谷雨來才對，殺人干架在行，可帶孩子不會啊！

“唔唔，這就回！”阿珩一邊跑一邊往里塞著糖糕，因為忙著躲

避霜降沒顧得上看路，一頭撞上一堵墻。

“啪——”

被他撞的人沒靜，阿珩反而被彈的一屁坐在地上，他眼珠轉了轉，正想憋出點淚來，就聽到一道冷淡的嗓音從頭頂落下：

“這是誰家的小孩不看好，到跑？”

阿珩下意識抬頭，愣愣地睜大了眼。

被他撞的這人，面容極為俊俏，只是眼神頗為冷淡，讓人難以親近。

阿珩咬著手指頭呆呆地想：這人和我長得好像哦，該不會是照著我長的吧……

容玠眼神落在這小孩上，原本漫不經心的目頓時一變，狐疑地微微瞇起眼。

這小孩兒……

怎麼跟他生的如此相像？

他面冷了冷，俯將阿珩從地上拉起來：“小孩兒，你娘……”

“抱歉公子，我家小公子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了！”霜降迅速上前將阿珩抱了起來，朝著容玠鞠了一躬，眼含歉意，“實在是不好意思，您沒事吧？”

被打斷了話，容玠心里有些不悅，他直起子，眉眼審視端詳著霜降，確認此人他從未見過，語氣溫和出聲：“無礙，小孩子子跳，可要看好了。”

“您沒事就好，我家夫人還在等著呢，就不打擾了。”霜降連連點頭，抱著阿珩迅速離開。

轉過頭，眼神沉了沉。

那人給的覺好生危險！

幾乎是本能，霜降立馬將阿珩搶了回來。

而且他跟小公子，長得也太像了！

親生父子也不過如此吧

？

霜降的心直直下墜，覺到如芒在背，默默加快了腳步，懷里的阿珩還一直好奇地著腦袋往后看。

容玠的目一直追隨著那兩人，等人消失在走廊拐角，他神驟然冷下來：“去查。”

后許久沒反應，他擰著眉轉，風止頓時收回驚掉的下，回過神來臉嚴肅：“是！”

乖乖，天知道他剛才人都傻了！

那小孩那模樣，簡直是主子的小版嘛！

主子的私生子？

嘶，刺激啊！

——

宋窈見阿珩心不在焉，還有些意外：“他這是怎麼了？出去了一趟怎麼反而還不高興了？”

霜降猶豫再三，還是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宋窈面震驚站起來：“你說什麼？”

“那男子真的和小公子生的特別像，奴婢絕對沒有看走眼！”霜降語氣肯定。

阿珩也回過神來，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地著宋窈：“娘親，他是我爹爹嗎？”

“不可能！”宋窈想也不想地否認，實則心里一片翻江倒海。

阿珩和容玠生的極像，這世間除了容玠，誰還會和他長得像？

可容玠這會兒應該在盛京，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如果真的是他，他見到了阿珩，肯定會起疑心的！

＊

半夜，傾盆暴雨如期而至。

豆大的雨點砸在船板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一場廝殺悄無聲息拉開序幕。

間或一兩聲慘很快被雷聲掩蓋過去。

容玠面無表把劍從一個殺手的里拔出來，帶起的一串珠濺了他一臉，為

他冷寂的面容鍍上一層凜冽殺意。

他踩著無數尸而過，墨的袍擺被鮮沁了深，風止解決完一個殺手趕過來，看著他腰腹前被劃破的裳，見狀眼神震驚：“主子，您傷了？”

“做戲而已。”容玠臉發白，面容冷冽，眼尾上挑顯出幾分鋒利，“人呢？”

“在這邊。”風止為他開路，期間又上幾個網之魚，眼睛也不眨地抹了脖子。

他帶著容玠在一間房間門口停下：“那夫人就住在這里。”

風止說著，將門踹開，看著空的房間面微變：“人不見了！”

容玠角微抬，并無多意外，只是聲音比雨水寒涼：“那就一間間地找，人在船上，總不會憑空消失了，我看能躲到哪兒去。”

……

到了這一步，即便已經做好了準備，宋窈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阿珩抱著安：“娘親不要怕，阿珩會保護娘親的！”

宋窈艱難扯了扯角：“剛才代你的話都記好了？”

阿珩點點頭：“記住啦！”

宋窈了他的頭，語氣惆悵：“希他不會太生氣……”

話還沒說完，門被一腳從外踹開，宋窈眼皮子一跳，這麼快？

抬頭看過去，一道閃電恰好照亮夜空，將門口的青年形勾勒的修長筆直。

后是暴雨如注，在他腳邊濺開一朵朵水花。

容玠抬眼緩緩看過來，手里的長劍還在往下淌，他看著驚慌的宋窈，和后的孩子，氣急攻心加上傷發作，生生一口吐了出來。

他恍若未覺，抬手去邊溫熱，眉眼雋著深刻的寒意，迎著宋窈的目薄涼一笑：“嫂嫂，怎麼不繼續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