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玠的目不信邪地再度落到那婦人的小腹，額角青筋猛跳了跳。

丫鬟見狀擋在自家夫人面前，怒視著容玠：“還看？哪來的登徒浪子，天化日竟如此大膽！信不信我押你去衙門見？！”

后的婦人好似平靜了下來，輕輕拍了拍丫鬟的肩，緩緩抬眼看向容玠，眼神著好奇，開口竟是全然陌生的聲音：“好了谷雨，想必這位公子應當是認錯了人，不是有意要冒犯。”

聽著這婦人開口，容玠一顆心徹底沉了下來，他真的認錯了人？

他轉瞬便收斂了臉上的緒，又恢復了那滴水不的冷靜，拱手行了個揖禮，語調溫和：“的確是在下一時急認錯了人，多謝夫人海涵，原諒在下的唐突失禮。”

夫人輕輕一笑：“倒是無礙。”

谷雨不重不輕地哼了一聲，看向容玠的眼神依舊充滿防備。

容玠面無波瀾，一雙黑而沉的眼睛只牢牢盯著對面的子，不肯錯過面上一一毫的變化：“在下有一疑問，那臘八粥，是夫人送的？”

子猶豫片刻，點點頭：“正是。”

他角倏地彎了一下，不疾不徐問：“我與夫人萍水相逢，夫人為何會想到贈我一碗臘八粥？”他眸深了深，語氣添了些許意味不明，“可是有人囑托了夫人？”

即便到了這一步，他仍舊不相信這單單只是個巧合。

卻見子眼里出淺淺的疑：“公子為何會這樣想？”想到什麼，善意地彎了彎眼眸，神有幾分歉意，“說來也是我唐突，之前在樓上見你孤零零一個人走在街上，心中不落忍。”

子嘆息一聲，看著他的眼里多了真摯，“只因我家中有個胞弟，也像你這般大的年紀，自我出嫁后，已經與他許久未曾見過

了，于是乍一看到公子，難免想起我那弟弟，希公子莫要覺得我多事。”

容玠面有怔。

竟是因為這個原因麼？

所以，面前這子和宋窈，當真沒有任何關系？

他眉頭微擰，一顆心直直墜谷底。

“公子？”

容玠抬起頭來，眼里的緒驟然淡了幾分，端正施了一禮，語氣溫和疏離：“多謝夫人贈粥，祝愿夫人與令弟早日團聚，在下有事在，就此別過。”

容玠轉走了幾步，被后的人住，他徐徐扭過頭來，子著他，不甚驚艷的面龐展出溫笑意：“我觀公子非池中，來日必有乘風破浪，扶搖直上的一天。”

語調微頓，聲音真誠，“雖然不知公子因何事意志消沉，萎靡不振，卻真誠祝愿公子能早日走出這樣的狀態，人總是要朝前看的。”

所以千萬別再惦記著抓了。

容玠眉梢不著痕跡一挑，深深看了一眼：“那便借夫人吉言。”

他轉下樓，揚起的袖擺消失在樓梯口，還能聽到那子和丫鬟的談話。

那名谷雨的丫鬟明顯語氣不贊同：“夫人何必好心與那登徒子說那麼多？呀，瞧瞧，您的手腕子都紅了！下手恁重！”

子好脾氣地安：“谷雨，都說了那位公子只是認錯了人，好了，也不疼，看把你給氣

的……”

……

聲音漸遠，容玠出了酒樓，抬頭著車水馬龍的大街，眼里驀地掠過一抹譏誚。

意志消沉？

萎靡不振？

究竟是從哪兒看出來的？

他僅僅只是想把那個人抓回來，好好折磨一番，讓驗一下戲耍他的下場而已。

至于影響他的緒？

他輕嗤一聲，眸晴不定，還沒有那個本事。

既然宋窈不在云京，那就沒有繼續待在這里的必要了。

容玠走了兩步，瞥見路邊攤上剛才攔住他的那個婦人，對方見了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看來是剛才給留下了深刻的心理影。

不知為何，他鬼使神差上前一步，嗓音平淡：“還有粥麼？”

婦人愣了一下，忙點頭：“有的，有的！”

那位夫人給的錢足夠買好幾碗粥了！

——

龍二瞥了眼谷雨，語氣復雜：“這丫頭還真是不知者無畏。”

谷雨是他才買來伺候宋窈的，如今月份大了，一個人在家里難免不方便，他又是個男人，有許多限制，總要有個人能照顧。

他見這丫頭手腳麻利，口齒也伶俐，脾氣還有幾分潑辣，肯定對宋窈胃口，于是就挑中了。

好嘛，沒想到竟然這樣潑辣！

天知道剛才罵容玠是登徒子的時候，他魂都差點嚇沒！

也就是這丫頭沒見識過容玠的手段，否則哪敢在他面前那般囂張？

  谷雨一臉茫然：“夫人，我做的哪里不對嗎？那人不是登徒子？”

宋窈忍俊不，因為事先沒有支會谷雨，這丫頭剛剛的表現可都是本能反應，差錯倒是騙過了容玠。

要是換龍二來，怕是沒那麼容易，他那張的模樣十有八九會被容玠看出破綻。

“他確實不是登徒子，不過以后若再見到他，你可別像今日這般了，最好躲遠點。”

容玠可是很記仇的。

谷雨雖然不解，還是乖乖地“哦”了一聲，想到什麼，眼睛驟然一亮，眼盯著宋窈：“夫人的聲音怎麼又變回來了？剛才我聽到的時候還嚇了一跳！這是什麼口技麼？”

一個人竟然能發出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實在是神奇！

龍二也好奇地看著宋窈。

“算是吧。想要改變聲音也不難，只需要改變發聲位置，再加點技巧。”宋窈笑了笑，“你要是興趣，我以后教你。”

谷雨重重點頭：“嗯！”

龍二神凝重：“你剛才的表現，容玠應該是信了吧？”

宋窈支著下懶洋洋出聲：“信是信了，不過等他到了盛京，肯定會回過神來察覺不對。”

龍二語調忍不住拔高了些：“那怎麼辦？”

“急什麼？”了肚子，眼神若有所思，“就算察覺到了不對，一時半會兒他也不開來抓我。”

二月就是春闈，到了四月就是殿試，中間相隔時間太短。

殿試過了后還有一系列后續等著他，等他真正騰出功夫來，怕是孩子都生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