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給秦肅做筆錄的是刑事專案一組的老許和老林,一個負責問,一個負責記。
“十月四號,你有沒有和死者通過電話?”
秦肅回:“嗯。。。”
他似乎心不在焉,眼神也有點空。
老許又問:“幾點?說了什麼?”
“九點左右,說是記者,想采訪我,我拒絕后就掛斷了。”
那通電話很短,他甚至沒有聽完對方的自我介紹。
通話時間不到一分鐘,這一點老許也知道:“在那之后你有沒有再見過死者?”
他像在說別人的事,燈下,緒很淡,:“那通電話之后沒多久,來找過我。”
“找你做什麼?在哪里見的面?當時有沒有第三人在場?”
“在我家門口,沒有第三人,給了我一張名片,說要做連環殺人案的專題。”
和2402住戶的證詞一樣。
2402說,四號那天見過死者和秦肅在門口談話,看上去不太愉快,死者離開的時候很慌張害怕。
2402還說,死者因為太過慌忙,在樓梯里撞到了他,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你們還說了什麼?”
秦肅低著頭,在看虎口的那個紋:“說給我做專訪。”
“還有呢?”
他太過從容,像事不關己:“提了舊事。”
“當年的酈城連環殺人案?”
“嗯。”
老許突然站起來,用上審訊技巧,眼神得人無遁形:“因為當年的報道,你被人當做殺人魔二代,所以你懷恨在心,殺了泄憤。或者,”他盯著對方的瞳孔,“當年的案子還知道什麼,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綁架了數日之后,再將殺害。”
死者從失蹤到遇害,間隔了十二天,這中間發生過什麼、第一案發現場在哪里,都仍是謎底。
秦肅面不改:“這種揣測的問題我需要回答嗎?”
老許學過微表,有時候能從嫌犯的臉上能看出一些蛛馬跡,但秦肅臉上沒有一點微表,平靜得像潭死水。
老許坐回椅子上:“昨晚十點到凌晨兩點,你人在哪,在做什麼?”
凌晨一點是死者的死亡時間。
秦肅說:“在家里,沒做什麼。”
瀧湖灣的居住率很低,監控都是擺設,壞了很多年也沒有修過,誰進進出出都不會留有記錄。
“有誰能作證?”
這個問題秦肅沉默了。
老許提提嗓音,再問了一遍:“誰能作證?”
他眼底的一潭死水像突然活了:“我朋友能作證。”
宋稚就在隔壁審訊室。
給做筆錄的是一組的副隊,老周:“你和秦肅是什麼關系?”
朋友嗎?
他從來沒承認過,宋稚如實回答:“睡一張床的關系。”
老周最近還在追的劇,實在想不明白一個出顯貴的大明星干嘛想不開,要跟變態殺人魔的兒子攪合到一起。
“昨天晚上十點到凌晨兩點,你在哪?在做什麼?”
“十點之前,在K83酒吧,十點左右秦肅過來接我,我們一起離開的,你可以問酒吧的服務生,也可以去查行車記錄儀,之后我就跟他一直在一起,就在他家里,一直待到今天早上。”
做筆錄之前,老周已經去酒吧核實過了:“酒吧的服務生說你當時喝多了。”
“我只是喝多了,沒有失憶。洗漱之后,大概十二點吧,我酒就醒得差不多了。”
可能因為對方是演員,表管理一絕,老周一點都看不出來宋稚有沒有撒謊。
“再然后呢?你睡著了?”
沒有思考猶豫:“沒有。”
停頓幾秒,補充:“閉著眼但沒睡著,秦肅在房間里陪我,因為我他不要走。”
宋稚知道,一點是死者的遇害時間。
老周問得很仔細:“他什麼時候離開房間的?”
“他出去的時候在枕頭下面留了兩頁紙。”宋稚從包里把那兩頁紙拿出來,“當時窗外面有約的曙。”
老周看了看紙上的容,跟案子無關,紙張被撕碎過,用膠帶粘著。
隔壁。
老許問秦肅:“你幾點離開房間?”
“天快亮的時候。”
兩人分開做的筆錄,時間不長,都在二十分鐘。
宋稚撒了一點點別人拆穿不了的小謊,其實中途睡著了,只是秦肅出去的時候,半夢半醒地睜開過眼睛,就短短幾秒。
因為有不在場的證明,警局不好再扣押秦肅。
“在這兒簽個字。”
老許給二人各遞一支筆。
宋稚跟秦肅站在一塊,表面看上去是登對的一對:“簽完字我們就可以走了嗎?”
“可以。”
宋稚接過兩支筆,給秦肅一支。
外面天早黑了,裴雙雙也沒走,干等到了現在。把凌窈到一邊:“窈窈,能請你幫個忙嗎?”
秦肅人已經出來了,接下來就是公關了。
“幫什麼忙?”
裴雙雙的公關能力是圈的天花板:“幫忙辟個謠。”
凌窈懂了:“我去換服。”
去換了警服,就在警局辦公室,跟宋稚拍了幾張合照。
“記得幫我打個碼。”
裴雙雙回了手勢:OK。
“記者還在外面。”凌窈的目在秦肅上停留了幾秒,有探究的意思,但不做任何評判,只對宋稚說,“我帶你們走后門。”
局里有親戚的好:可以明正大地走后門。
凌窈手里有案子沒了,還要加班,擺了擺手,先回局里了。
宋稚的車不在后門:“雙雙,你去車上等我。”
裴雙雙是的電燈泡,閃人了。
警局的后面有一塊空地,不遠就是消防隊的訓練場,圍欄上面著紅旗,被風吹得簌簌響。
“為什麼要來趟這趟渾水?”
宋稚把落在紅旗上的視線收回來,讓瞳孔里只有秦肅:“你知道為什麼。”
他對很冷漠:“你怎麼跟警察說的?”
“我說我沒有睡著。”
“你睡著了嗎?”
“睡著了。”
做了偽證。
是真的不再紅旗了,在見過顧起滿是之后,在見過他的尸和墓碑之后。
“你后來跟我說話的時候,我以為是在做夢。”
那時快天亮。
他說:你再拉住我,我就沒法放手了。
也沒有全部撒謊,半真半假,開始是睡著了,后來迷迷糊糊聽到他說話,看到他把那兩張撕碎后又粘好的紙頁放到枕頭下面。
來警局之前去找業拿了備用鑰匙,去他家里確認過了,枕頭下真的有東西,那就不是在做夢。
不管他中途有沒有離開過,就只認一點,睡之前有讓他不要走。
他背著燈,臉在暗,廓被模糊,像覆了一層寒霜:“你睡著的那幾個小時,殺個人也夠了。”
宋稚走近一步:“你喜歡我嗎?”
“你了解我嗎?”
“你喜歡我嗎?”
秦肅不回答,眼里的影子得一塌糊涂:“你想過以后嗎?”
再朝他走一步:“你喜歡我嗎?”
他后退:“你嘗過被所有人唾棄厭惡的滋味嗎?”
“你喜歡我嗎?”
“你——”
不想聽這些:“秦肅,”語氣特別篤定,“你喜歡我。”
他定住,強、冷漠的話全部堵在了嚨。
宋稚揚起角,有一點點的得意,把手里的底牌拿出來。
——那兩頁被撕碎又粘好的紙。
“我有證據。”把紙上最末尾的地方故意放到他眼前,“你就是喜歡我。”
最喜歡的人:沒有(畫杠涂掉),宋稚
秦肅轉頭就走。
“秦肅,”宋稚拉住他的手,回答他剛剛所有的問題,“你不會殺人,我了解你,我想過以后,我沒嘗過被所有人唾棄厭惡的滋味。”
還有最重要的。
在風里飛揚鼓的紅旗蓋不住的聲音:“我很很你。”
秦肅轉過頭,看了很久。
空曠的訓練場,老舊的路燈,鮮紅的國旗,孩子說很很他,他的記憶力一直很好,這些他一定會記到死。
“你先回去,我現在要去——”
宋稚手抱住他:“你別推開我。”前一秒很強,后一秒卻示弱,“我懷你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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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起:你猜我信不信?
抱歉,今天因為一些事,這麼晚才更。下一更下午六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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