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喝了三天的藏紅花水，可是肚子里半點靜都沒有。

“哎。”

好煩。

大王又開始嘆氣了。

善解人意的小蟹想為大王排憂解難：“大王，你怎麼又嘆氣了？”

林棗用手撐著下，看府外面藍藍的天：“天氣太好了。”

春明，樹影斑駁。。。漫山遍野的花都開了，香氣撲鼻，連綿起伏的山巒蔥蔥郁郁，遠遠去，山間銀白的瀑布連著蔚藍的天，飛流直下。

這麼好的天氣，小蟹把相好阿蚌約了出來，兩人一起躺在綠油油的草地上，吹著涼爽爽的風，聞著香噴噴的花。

“這麼好的天氣，大王為什麼會煩呢？”小蟹不懂大王的愁。

相好阿蚌是只秀氣的蚌殼，跟小蟹是一個河的：“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大王為什麼會煩。”

小蟹一個打：“為什麼？”

“因為天氣太好。”

“……”小蟹亮出兩只蟹鉗，“你想挨打是不是？”

“我不想。”阿蚌是潤西河里最風流倜儻的蚌殼，他枕著手臂，嚼著甘甜的折耳，飽暖就思**，“現在是春天，天氣這麼好，我只想思春。”

思春二字讓小蟹醍醐灌頂，善解人意如，立馬開始張羅起來。

第二天，紅艷艷山的山頭就出了告示：

各大山主請注意，大王已發春，請立刻上貢男寵。

男寵要求：貌如花。

紅艷艷山一共有二十八個相連的山頭，由東南西北四大山主鎮守，此是南山主的管轄之地。

這會兒，南邊主峰的山腳下聚集了各路妖魔鬼怪，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樹上吃的……種類十分齊全。

隊伍排兩邊，中間空了一條道，三個人模人樣的家伙大喇喇地走在中間。

人豹尾的漢子大喊一聲：“喂！”

那三人仿若未聞，繼續前行。

豹子氣煞，擼起皮做的袖子：“喂，說你呢！”

走在正中間的那位慢悠悠地回頭：“我？”

新鮮吶，第一次有妖敢這麼跟折法神尊說話。

“對，”豹子很暴躁，指著岐桑，滿火藥味兒，“就是你！”

在天上，神位等級極其森嚴，對紅焰神尊不敬是要遭雷劈的大罪。

元騎拔劍：“放肆！”

放肆？

你跟妖怪說放肆？

“打架是吧？”豹子尾一甩，都豎起來，“誰怕誰啊！”

元騎剛要上前——

岐桑說話了：“元騎。”

元騎垂首，退后。

岐桑手里拿著羽扇，穿一香妃，長發翩翩，腰間掛了佩玉，一副人間風流公子哥的扮相：“我怎麼了？”

一看就是狐貍。

豹子最討厭狐貍，尤其是公狐貍：“沒看到大家都在排隊？隊不要臉！”

誰這麼不要臉？

眾妖都看向了岐桑。

岐桑目不溫不火地掃過去：“排什麼隊？”

豹子下一揚，指向一：“你眼瞎啊，那麼大字看不見？”

隊伍的最前面豎著一塊大石頭，石頭上寫了一句話：大王選秀，男寵應征。

岐桑倒是不知道，凡世的妖們過得還滋潤。

“你們大王是不是林棗？”

豹子兩只眼睛瞪得像龍眼：“你誰啊，誰準你直呼我們大王的名字了？”

旁邊的山說：“看著面生，隔壁山頭的吧。”

對面兔子：“隔壁山頭的也能來應征男寵？”

兔子旁邊的鯉魚：“不知道，南山主也沒說。”

“我不是來應征——”

岐桑話還沒說話，豹子咆哮打斷：“那你趕閃一邊兒去，礙眼。”

岐桑笑了。

時晝和元騎都知道，這是折法神尊怒的征兆。

“師父，”元騎低聲問，“您找那林棗可是有什麼要事？”

岐桑不生氣，他越生氣，反而越笑，上沒有半點上古神尊的正經克制，反而一風流骨相：“拿了我的東西。”

“哪用師父您親自跑一趟，弟子這便去幫您取回。”

“不用。”岐桑仰頭，向遠高聳云的山頭，“這一趟必須我親自去。”

要怎麼懲治那個膽大包天的小妖呢？五馬分尸？挫骨揚灰？

重零說得沒錯，他未泯，殺戮太重。

“那我們快去排隊吧。”

時晝滿臉好奇，表現得很迫不及待。

元騎出言提醒：“時晝。”慎言！

時晝年紀小，又是第一次下凡世：“對不起師父，弟子說錯話了。”

師父怎麼會去應征男寵呢？師父才不會——

岐桑輕搖羽扇：“去排隊。”

“啊？”時晝心想，肯定是聽錯了，師父乃上古神尊，法力無邊，不就是取樣失竊的東西，哪用得著以人，才不會去應征男寵。

“去幫我排隊。”

時晝收回剛剛所有自以為是的想法。

時晝排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到他們。

負責此次“選秀”的是南山主，何虎。

何虎見他們三人一行，問是哪個應征。

時晝把旁邊的石凳搬過來。

岐桑坐下。

派頭還不小，何虎問：“什麼？”

“程桑。”

聲音不錯，應該會。

何虎看他面生：“哪個山頭的？”

發帶落在了肩上，岐桑用扇子撥開，握扇的手白皙修長，說纖纖玉指不為過：“山丹丹山。”

何虎打量他，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原形是什麼？”

這點有點奇怪，何虎修為不低，有他看不出原形的妖。

難不是人族？

見他不回話，何虎催促：“問你話呢，原形是什麼？”

時晝也豎起了耳朵，他都沒見過自家師父的原形，聽說是……

“玲瓏犬。”

何虎反應了幾秒：“狗啊？”

玲瓏犬是上古族，天上地下沒有第二只，份何其尊貴。

居然把他跟狗混為一談？

岐桑咽下這口無名火：“……嗯。”

何虎陷深思。

旁邊的小弟提醒：“虎哥，咱大王不喜歡帶的。”

何虎當然知道大王喜歡表皮的，但是：“這個是目前長得最俊的，先報上去，要是大王看上了，到時把他剃了就是了。”

岐桑和他的兩個徒弟：“……”

冒犯紅焰神尊，乃遭雷劈的大罪。

“元騎。”

“師父您說。”元騎附耳過去。

岐桑以扇遮臉，低聲下了一道命令：“等我拿回東西，就把這座山給本尊夷為平地。”

“是，師父。”

是夜，烏漆嘛黑，夜黑風高。

府建在半山腰，石門上面刻了一顆大棗。

門口有幾個影子，鬼鬼祟祟。

“都準備妥了嗎？”

忘了說，小蟹是大王的右護法。

左護法是林兔。

南山主何虎拍著脯說：“妥妥的。”

小蟹掀開席子看了看，有點暗，這樣看著是有姿：“調教過了嗎？”

“放心，包大王滿意。”

此次選了三十六個男寵，今晚就先上一個，等大王克服了吸元大法落下的影，再挨個安排，一次多個也行，看大王的胃口。

小蟹去敲門。

“大王。”

“大王。”

大王喝了很多藏紅花，睡得沉。

小蟹思量思量，決定：“把他先抬進去。”

何虎輕手輕腳，把席子卷著的男寵放在了大王的床邊。用席子卷還是跟人族學的，人族那邊的皇帝寵幸后妃都這樣。

“好好伺候我們大王。”何虎拿出他南山主的威嚴來，“要是沒服侍好，明天就吃狗。”

席子里的岐桑：“……”

不能讓時晝和元騎代他出手，不能讓別人知道他怎麼法力盡失的，如若傳出去，他就不用在天上混了。

石門關上。

岐桑把席子掀了，扯下臉上的面紗，從地上站起來，他上只披了一層薄如蟬翼的紗，還是紅，走時若若現。

等他拿回法力，一定要把那只虎妖碎尸萬段。

不是所有的上古神尊都無無無善無惡無喜無怒，至他不是，他仍存。

他赤著腳，走到石床旁，看著酣睡的：“原來是顆棗子。”

他抬起手，指腹落在眉心，皮相的那一，縈繞著淡淡銀。

指尖突然發燙，一力道把他的神識往外推。

怎麼回事？為何拿不回來？

這顆棗不對勁。

床上的突然睜開眼，抓住他的手，眼里的憨一掃而盡，取而代之的是凜凜殺意：“你是誰？”

一山之主怎麼可能會完全單純無害，林棗之所以能稱霸地大博的紅艷艷山，自然是因為也有爪牙、有利齒。

岐桑收回神識，答道：“我是你的男寵。”

指尖一點，石壁上的燭火亮了，一張悉的臉撞進視線里。

“你——”

不是死了嗎？

混了：“話本里的畫？”

岐桑稍稍俯，肩上的紗落：“大王還記得我啊？”

一，摔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