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之前答應過張輕鴻，說陪陳紅去產檢。

周六晚上的時候，陳紅給薑婉打了個電話。

到了周日上午，兩人約在了A大門口見麵。

薑婉在學校門口等了沒多久，就看見陳紅開車過來了。

戴著一副墨鏡，臉頰瘦得有些凹陷，氣神也不是很好。

單單看的模樣，薑婉就知道這段時間過得不容易，懷著孕，又沒人照顧。

以前出去，張輕鴻都會跟著，現在張輕鴻不在國，應該連門也不怎麽敢出。

陳紅把車停了下來。

薑婉對說道:“紅姐，我開吧，您歇會兒。”

“行。”

陳紅說著就下了車，雙腳剛一著地，就扶著車門，彎腰幹嘔了起來。

薑婉擔憂地看著，輕輕拍著的後背，幫緩解癥狀。

過了一會兒，陳紅恢複了過來。

薑婉扶著到了副駕上，然後自己才上車。

車子沒有熄火，薑婉扣好安全帶，打了半圈方向，拐進了車道上。

陳紅倚在副駕上，墨鏡被掀到了頭頂。

那雙本該風萬種的桃花眼，此刻黯淡無、充滿疲憊。

“紅姐，您最近孕吐很嚴重嗎？”

陳紅道:“嚴重倒是不太嚴重，就是容易反胃，指不定聞見點什麽味兒就不了。”

薑婉說道：“那您注意點，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跟我說就行。”

陳紅心中一暖，說道：“行。”

過了會兒，又想起來了什麽，說道:“小婉，你以後可別我姐了，張二認了你當妹妹，按輩分，你得姨了。”

陳紅也就三十來歲，和張輕鴻上下差不了兩年。

薑婉笑著說：“紅姐這麽年輕，讓我紅姨，說實在的，我也不出口，還是哥姐各論各的吧。”

“那也行。”陳紅也笑了。

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沒多久就到了醫院。

陳紅產檢的醫院是一所私人醫院，就是薑婉之前遇見秦若淳的那所。

張輕鴻已經提前跟醫院那邊打了招呼，陳紅的任何就診信息都不會被留存，這樣也是防止張大的人順著查到陳紅的住。

兩人一到醫院的門診大樓，就有護士帶著們去了一名醫生的診室。

坐診的醫生姓紀，看起來很年輕，氣質溫和儒雅，是德國回來的海歸，陳紅前幾次產檢都是他負責的。

紀醫生開了幾個單子以後就讓護士帶著陳紅走了，薑婉本來想跟過去，但是陳紅說讓在診室等著就好。

陳紅走後，紀醫生盯著薑婉的臉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您是薑小姐嗎？”

“您認識我？”

薑婉有些驚訝，雖然在這家醫院住過一段時間，但是並沒有和紀醫生有過什麽接。

紀醫生說道：“那天陸先生帶您過來的時候，見過您一麵，不過您當時昏迷著，應該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

紀醫生笑著說：“還是第一次見陸先生那麽著急，繩梯都沒降好，就帶您下來了。”

繩梯……

薑婉捕捉到了關鍵詞匯。

想起來譚初夏要跳樓那天，楊欣欣說陸懷啟當時了直升機搜山，八是直接用直升機把送過來了。

一時間，的心極為複雜，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對紀醫生笑了笑。

陳紅是孕早期，檢查項目也不複雜，而這家私人醫院用的都是最先進的儀設備，所以結果沒過多久就出來了。

和護士一起回來的時候順帶把檢查單也帶了過來，給了紀醫生。

紀醫生凝眉看了一會兒，說道：“沒有什麽問題，就是營養上要加強。”

說著，他從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了一本孕期食譜給了陳紅。

“陳士，您盡量按照食譜合理調整飲食，這樣對您和胎兒都會有好。”

陳紅神有些為難，但還是點了點頭。

從診室出來的以後，陳紅一邊走，一邊翻著食譜。

“小婉，你會做飯嗎？”

薑婉道：“會一些簡單的菜。”

陳紅說道:“我以前就沒進過廚房，最近這段時間自己做飯，難吃得一口都吃不下去，這上麵的菜，我看都還複雜的。”

“可以在網上搜一下視頻教程，那些視頻講解得都很清楚。”

“行，我回去就看看。”陳紅一隻手輕輕著自己的肚子，笑著說道，“說起來也是可笑，我本來就是個陪酒小姐，誰能想到這會兒為了這個小東西東躲西藏的，連個保姆都不敢用，還要自己學做菜。”

說著說著，歎了口氣。

“以前跟別的老板的時候，懷了都是直接打了，沒什麽心疼不心疼的，這回我原本就是看老張家錢多，想著拿點錢，結果養著養著，倒變自己舍不得了，這會兒錢不錢的我也不想那麽多了，就想著好好生下來。小婉，你說我是不是傻？”

薑婉道:“生與不生都是您的權利，您想清楚就好，沒什麽傻不傻的。”

陳紅道:“要是個男孩我估計就打了，可是個孩……”

說到此，的語氣突然變得悵然了起來，著醫院走廊的盡頭，像是陷了某種遙遠的回憶之中。

“那會兒我媽對我不好，我老是想著以後有了兒，一定不讓跟我一樣挨打，一定會給買漂亮的子穿，給紮辮子，把打扮最漂亮的小姑娘……”

“後來輟學去當了小姐，就再也沒想過要孩子了。”

陳紅笑著問道：“小婉，這聽著是不是跟個笑話一樣？”

薑婉搖頭，“您一定會是個很好的母親。”

正說話間，前方走廊轉角拐出來了兩個人。待到兩人走近以後，薑婉才認出是高佑和王薇薇。

高佑也認出來了薑婉，但因為徐林孩子百日宴的事，他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麽。

而王薇薇則是直接忽視了薑婉兩人，挽著高佑的胳膊，和兩人肩而過。

看見王薇薇，陳紅突然想起來了那天薑婉剛做完生產瑜伽，從煥出來以後張輕鴻說過的話。

的眼神沉了沉，想說什麽，但沒有開口。

等到兩人出了醫院，陳紅才猶豫著問道：“小婉……你和陸懷啟現在是什麽關係？”

薑婉其實也說不清他和陸懷啟什麽關係。

“我也不知道。”說道。

陳紅看著薑婉，認真地說:“小婉，有件事我必須得跟你說，陸懷啟那邊，你還是最好盡早斷了。他有個未婚妻，姚然。我聽說過讓人禍害糟蹋過好幾個跟過陸懷啟的姑娘，稍微好點的被拍了照，最可憐的被找人還拍了視頻，還有的直接截肢了。小婉，那樣的人，我們這種沒什麽背景的，本惹不起。”

“嗯，我知道。”薑婉很激陳紅能跟自己說這麽多，說道:“謝謝您提醒。”

……

把陳紅送走以後，薑婉就回了家。

的心從陳紅說完那番話以後就一直很是低沉。

知道陸懷啟有未婚妻，但是不知道會是那種人。

薑婉很清楚，陸懷啟就算再怎麽為難，也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

但姚然不同，讓覺得害怕。

明白，能和陸懷啟訂婚的，必然門當戶對，姚然要是想傷害，本不用費一點力氣。

不願意得罪姚然，那就隻能為自己想好退路。

哪怕得罪陸懷啟，也不可能把自己置於一個隨時有截肢的危險的境地。

正想著，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薑婉猶豫了一會兒，沒接。

很快，這個號碼又打了過來。

看對麵打了兩遍，薑婉怕是有什麽要事，於是按了接通鍵。

裏麵傳出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薑士您好，這裏是市公安局，我們通過調查發現您在九月十五號當天下午去過榭庭國際的施工工地，麻煩您現在到局裏來一趟，我們需要向您了解一些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