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單允辛再度黑翻進了尤聽容的院子裏,放下抗著的野豬,有些沉悶的響聲,讓他下意識地看向了尤聽容屋子的方向。
夜幕中看不清的窗格一片漆黑,沒有驚屋裏的人。
就在單允辛俯皺眉拍著因為野豬落地時濺起的塵土而粘上灰的下擺之時,後傳來了一陣清嗓子的聲音,是尤聽容的聲音。
隨著一聲輕的聲音,屋簷下亮起了一盞螢火燭,照亮了尤聽容麗的側影,以及,不怎麽的冷臉。
不過單允辛顯然不奇怪的冷臉,離了京城,這位說一不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皇帝顯然已經接了自己的新份,隻關心道:“這麽冷的天,你怎麽在屋外坐著?也不人點個爐子烤著……仔細著了風……”
單允辛快步走上前去,眉目間滿是關切。
當然,要不是單允辛一邊說,一邊十分絡自如地手去拉尤聽容的手,在發現尤聽容的手好好地套在暖手筒裏之後,還要自顧自將的手拿出來。非要攥到自己的掌心裏,極其曖昧地覆上,仔仔細細地遍了、夠了,會更可信。
對於單允辛的假模假式,尤聽容也算早有見識了,斜睨他一眼,“我為什麽坐在這,你不知道?”
說著,尤聽容收回手臂,將自己的手回來,重新放回暖手筒中。
單允辛充分發揮了什麽睜著眼睛說瞎話,他滿臉無辜地搖了搖頭,還厚無恥地喃喃道:“好冷呀。”
而後一點也不客氣地將自己的手也塞進了暖手筒中,地挨著尤聽容。
尤聽容一,好家夥,那熱乎勁。
尤聽容把手指往邊上了,礙於有事要跟他開口,沉下心來,開口道:“天冷了,明兒別再往山上躥了。”
單允辛勾起角,十分沒有自知之明道:“你放心,我自小練武,子骨好的很,這點風霜礙不著我的。”
尤聽容忍者角的搐,轉過臉來正眼看他,“我說的是天冷了,等下起雪來就不適合打獵了,你把山上的樹和獵都殺絕了,讓大家怎麽辦?”
尤聽容沒忍住抱怨,“你一個當皇帝的,為治下的百姓做點好事吧。”
單允辛邊的笑容愈深,反問道:“想要我收手?”
尤聽容抿了抿,忍著不耐煩,對他的明知故問長長地嗯了一聲。
單允辛塞在暖袋中的手往裏頭鑽了鑽,非要和尤聽容挨著,才道:“我收手了……有什麽好?”
尤聽容對他的問題表示難以理解,“他們可是陛下的子民,國泰民安是陛下的使命,陛下本該如此。”
單允辛搖頭,“人家家庭和,妻在懷、兒雙全,朕自己都混的那麽慘,這使命暫時顧不上了。”
“你!”尤聽容坐直了子,瞪他。
單允辛眨了眨眼睛,十分淡定地同對視,儼然十足的無賴模樣。
尤聽容氣息急了些,單允辛可以厚臉皮至此,可舍不下這個臉麵,真是誰無賴誰有理。
尤聽容著火,問道:“你如何?”
單允辛輕輕嗯了聲,故作思索才道:“你既然是衝蘇杭來的,咱們就去蘇州吧?”
單允辛微微一笑,理由充分,“蘇州城裏商貿發達,要什麽有什麽,自然也用不上這些。”
單允辛還反向說服起尤聽容來,“你囤的這些東西,大可轉贈給村民們,如此還省得他們再辛苦,也謝過了這段時日的照顧之,豈不兩全其?”
對於單允辛的顧慮之周全,尤聽容回以冷笑,詐!他早在這等著呢。
尤聽容撇開臉去,不想看他的笑,索將手從暖袋裏了出來,不願意挨著他,“我是我,你是你,哪來的‘我們’?”
“你走你的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相幹,我去蘇州也不跟你一道。”尤聽容的語氣半點沒有商榷的餘地,是知道他的,最會順桿子爬。
對於尤聽容的絕,單允辛一點也不惱,反而盯著尤聽容的手。
養尊優慣了,手從暖袋裏出來一會兒的工夫,關節便沁上了冷白。
這梨花村說是江南水鄉、世外桃源,可高山也讓這冷風進來了就出不去,冬天裏冷起來,雖然不像北方十裏冰封,那往骨頭裏鑽的寒意也是小看不得的。
南方又沒有熱炕,尤聽容在這兒待著,指不定多難熬呢。
單允辛將自己的手從暖袋裏了出來,將尤聽容的手放了回去,溫聲道:“好好好,你走你的,我走我的,都依你。”
單允辛想著那隔壁住的鐵牛,第一回見就夠膈應了。等單允辛這個青梅竹馬都來了,那鐵牛還是一見尤聽容就麵紅耳赤,眼睛總往上瞄,時時刻刻想著獻殷勤。偏生尤聽容對他還格外包容,總是客客氣氣的。
單允辛想著就覺得礙眼,隻要離這個什麽鐵牛遠遠的,管去的蘇州還杭州,就是去了天涯海角,他總會找到的。
對這個牛皮糖,尤聽容也是毫無辦法的,見談妥了,也懶得陪他在院子裏吹冷風,站起就進了屋。
單允辛看著合上門,銷落下的聲音,而後看著朦朧出的橘黃燭一路進到寢室。
直到看著尤聽容房裏的燭火熄滅,單允辛才移開視線,轉過去。
隨即走到了柴房前,單允辛看著堆積如山的圓木和那隻死不瞑目的野豬,拿起了斧頭。
既然要走,得趕收拾了,趕在下雪粒子前走。
手起斧落,一斧頭一個,一會兒的工夫就劈了一小堆。
躲在暗的護衛了眼睛,陛下竟然真的在劈柴?回過神來,護衛連忙上前,屈膝跪下請安後道:“陛下,您份尊貴,這等活還是讓微臣來……”
“不必。”單允辛斜他一眼,“趕走。”
對護衛的滿臉不解,單允辛嗤笑一聲,心中表示,你懂什麽,我媳婦的柴,我來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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