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聽容掏了帕輕輕拭上的酒漬,目跟著向塗丞相。
塗丞相起走至殿中,舉杯道:“今年菜開春,宮中就雙喜盈門,待三月春闈科考,陛下又將得一批能臣幹將,朔國有此繁華盛景,都仰賴陛下的雄才大略。”
“微臣能跟隨陛下這樣的明君,是幾世都求不來的福氣,當痛飲三杯!”話說的漂亮,塗丞相也不含糊,三大白下肚。
有了丞相做樣子,宴會的氣氛也熱切起來,塗丞相來著不拒,開懷暢飲起來。
隻是幾杯黃湯下去,塗丞相的臉就帶了醉意,步伐都有些踉蹌。
董將軍換了海碗來喝,見他這樣還笑話道:“不過幾杯酒,塗丞相就醉這樣?”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塗丞相並未反駁,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踉蹌著走到了池卿朗邊。
“比不上池大人這樣的青年才俊,池大人才是我朝未來的棟梁之才啊!”塗丞相手重重地拍了拍池卿朗的肩膀,“池大人已過弱冠之年,不要惦記著國事,忽視了家立業,也省的池尚書和池夫人掛心呀!”
好似醉糊塗一般,手拉著池卿朗要與他喝酒,這邊立刻有人來勸,“丞相大人是國之棟梁,下等還仰賴丞相指教……”
拉拉扯扯之間,從池卿朗襟中出一,塗丞相眼疾手快,一把掏了出來,朗聲笑道:“瞧瞧,還是並蓮花!”
話音一落,單允辛的目陡然淩厲起來,刺拉拉地落在了裝瘋賣傻的塗丞相上,“丞相喝醉了,扶下去醒醒酒吧。”
塗丞相一聽皇帝這語氣,就知道陛下認得此,不止是認得,而且還想幫著宜人遮掩過去!
看來皇後說的不假,陛下現在便對宜人偏待至此,不可由做大。
塗丞相當真耍起了酒瘋,“微臣沒醉!”
“是我瞎心了!”繼續調笑池卿朗,“原來池大人已經有了相許之人,不知是哪位千金呀?既已經定了了,何必遮遮掩掩,不如所索……求了陛下賜婚,也能了一樁佳話。”
尤聽容起先是看戲般往殿中瞧,而後察覺到高坐殿堂的單允辛如有實質般的目,尤聽容抬眼看去。
單允辛也不管裝瘋賣傻的塗丞相,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就盯著,活似討債一般。
尤聽容收回目,抬手拿起筷子,挑揀著吃起菜來,好似殿中的風波當真與自己毫無關係。
單允辛看到眼珠子都酸了,口憋著氣,還發不出來,一旁的常順臉上的笑都掛不住了。
那頭池夫人變了臉,正道:“丞相大人說笑了,不過是個荷包罷了,至於相許之人更是子虛烏有,我還在幫著卿朗相看呢。”
池尚書輕輕按住了池夫人的後背,笑道:“丞相大人若認識合適的千金,也可幫著牽個紅線。”
池卿朗手想要拿回來,被塗丞相抬手避開,旁邊人幫著勸道:“年人臉皮薄,丞相且還回去吧……”
這頭鬧的熱鬧,命婦夫人們也起想瞧瞧究竟是個什麽香囊。
“喲!針腳細膩配別致,瞧著還有些悉……”塗夫人笑著讚道。
“正是呢,倒好像跟年宴那日尤大小姐擺上的白芨紅海棠花頗為神似。”說話朱夫人話音落下,全場皆寂。
朱夫人自覺失言,不知如何是好。
怪自己說話沒個思量,說來也是奇怪,開宴前,塗夫人牽頭說起來後宮嬪妃們,提到了宜人大年宴上的事。
塗夫人知道是朱夫人看出了馬腳,特意誇眼力好。
朱夫人這才將這麽久遠的事記起來,現在一時快,就聯係上了。
塗夫人笑瞇瞇道:“朱夫人說錯了,如今得稱一句宜人才對。”
這一句話可算點睛之筆,引導著在場的眾人浮想聯翩。
如今事宜人,那當時呢?
宜人當初可是池卿朗的未婚妻,池卿朗對一往深,當時京中多子羨慕著,兩人恰是濃的時候被迫分開。
說起來,割舍不下,藕斷連也並非沒有可能。
如此一想,殿中更是死寂,在這落針可聞之時,單允辛隨口道:“丞相的幾句醉話,倒引得丞相夫人浮想聯翩,不愧是一家人。”
“既然是醉話,如何可信?”單允辛語氣平淡,力排眾議。
“陛下說的是。”皇後心口堵得慌,還得擺著笑臉,“宜人已經是陛下的嬪妃了,再送並蓮花的荷包給池大人可是私相授之罪,本宮相信,宜人並非如此如此狂悖之人,池大人亦不是不敬陛下的人。”
“想來,隻是巧合罷了。”不急不緩的一番話,表明了皇後的賢德,看似是幫尤聽容說話,卻幫兩人連罪名都定好了。
皇後唱完了紅臉,就該到底下人幫著唱白臉。
莫采聲道:“皇後娘娘仁德寬厚,可事關皇家麵,皇後娘娘再心疼宜人也不可不顧規矩統呀!”
“既然有了苗頭,就該查個清楚明白,陛下如此寵宜人,今日皇後娘娘不過問,來日牽扯上皇家脈,才是罪過。”莫采咄咄人。
暗指尤聽容不僅與池卿朗意未斷,還引導眾人懷疑起是否二人已經有了首尾、越過了雷池。
“放肆。”單允辛沉聲道。
“一個小小采,公然議論高位嬪妃,狂悖無知,目無尊卑。”單允辛眼神冷漠,寒聲道:“來人,拖下去,朕不想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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