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古代言情 陛下的籠中雀跑路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背影

《陛下的籠中雀跑路了》第一百一十二章:背影

宜秋宮外,平常寬敞的青石板宮道此時顯得有些狹窄起來,聲勢浩大的鑾駕儀仗占了大半,道旁的宮人們皆跪下垂首。

最前是兩位手持香爐的太監,而後是持拂塵者二人,左右帶刀侍衛四人,沉重的寶頂華蓋之下,是黑底紅紋的十二抬大轎,轎上是金線繡製的九龍十二章紋,前總管常順走在金轎旁隨侍。

轎後,是執雙龍壽字扇的二人,持孔雀雉尾者二人,後頭墜著帶刀侍衛四人,宮、太監各四人。

這樣大的陣仗,前前後後共三十七人,腳步聲隔得老遠便能聽出來。

宜秋宮門外,臉鐵青的尤聽飛快地瞥了眼鑾駕的方向,理了理發髻和衫,收起了不滿的神

伴隨著常順一聲落轎,小太監一左一右掀開了轎簾,常順小心翼翼地迎了單允辛下轎,正要高聲通報,卻被單允辛攔下了。

尤聽聲俯拜下,“臣妾恭迎陛下,陛下聖安!”

常順看著尤聽,直歎這個順著實沒有眼,陛下今日趕早放下了政務,急著見尤聽容,特意趕著來陪尤聽容用晚膳,尤聽偏要往上湊。

要說尤聽在陛下這裏苦頭也吃的夠多了,也不知是不是被宮裏人吹捧的暈了頭了,還敢在陛下麵前撒賣癡。

單允辛上穿的滿天星紫的寬袖常服,前和大袖上是金龍出海的刺繡,腰間的玉革帶顯得腰肢利落。

此時居高臨下地垂眼看著尤聽不偏不倚地跪在了宜秋宮宮門的正中央,幾乎是攔在了單允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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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順開口問道:“順,天寒地凍的,您怎麽在這跪著?”

尤聽眼睫著,抬眼輕瞧了一眼單允辛,滴滴道:“今日大姐姐進宮,臣妾從前做了些糊塗事,姐姐對臣妾心有舊怨,臣妾誠心跪請姐姐原諒。”

而後又著聲音補充道:“大姐姐不願意見臣妾,命臣妾跪在宮門口,省的……礙著姐姐的眼。”

常順瞧著花枝招展的尤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單允辛的臉上隻有不耐,真是眼拋給瞎子看了。

“難得你心誠。”單允辛手裏的佛珠撥的“噠噠”響,顯然是煩的很。

尤聽聽著單允辛的聲音還算溫和,眼裏悄悄地帶了喜

”不過既然是請罪,還是簪素服,跪上個十日八日方顯心誠。”單允辛的聲音沒什麽起伏,似乎隻是隨口一說。

尤聽卻是青白了臉,陛下開了口,怎敢不做?

不過單允辛也沒想的太,畢竟在外人眼裏,順算是得寵的,把手往後一背,“若宜才人原諒了你,朕就複你的寶林位份,跪一邊去吧。”

“臣妾明白,多謝聖上。”尤聽謝恩,跪到一旁。

尤聽知道,這是單允辛要為尤聽容出這口氣,可對位份看的重,若能複位,沒有什麽苦是不能的。

單允辛大步進了宜秋宮,隻有奴才們慌慌張張地接駕,單允辛抬手一揮,徑直了正殿。

正殿,蘭影的話音才落,單允辛人就進來了。

尤聽容還坐在暖榻上,抬眼撇見他,才起,正預備下榻來請安,被單允辛抬手扶回去,又重新坐好了,“不必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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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聽容也不客氣,一臉淡然地重新坐好,扯平了上的絨毯,“謝陛下。”

單允辛注意到跪在尤聽容榻旁的太醫,眼神一凝,“宜才人可是有什麽不好嗎?”

太醫連忙拱手回話道:“回皇上話,宜才人並無大礙,冬日裏有些氣不足,食療溫補即可。”

單允辛聞言點點頭,在尤聽容對麵坐定,細心地手將尤聽容手腕上翻開的袖子扯下來,“仔細凍著。”

尤聽容垂眼看著,將放在矮桌上的手拿開,放回上,“多謝陛下關心。”

太醫趕垂眼,這宜才人才進宮,就敢給陛下甩臉子。

單允辛臉上還是笑臉模樣,轉而吩咐常順,“吩咐膳房,晚膳準備補氣養的膳食,日後宜秋宮的膳食都先問過太醫院有什麽忌諱。”

“奴才這便去。”常順躬答應,才要轉去辦,就聽尤聽容開口住了。

“常總管且慢。”

尤聽容轉頭看向單允辛,聲音冷冰冰的,“臣妾子不舒坦,乃是憂思所致,到了夜裏也難免多思多夢,隻怕要攪了陛下的好覺,陛下明日要早朝,臣妾不便服侍聖駕。”

話音落下,滿殿皆寂。

陛下趕著晚膳前來,特意出空來陪宜才人用晚膳,人都到了,卻被後宮嬪妃當著麵拒絕了,陛下的麵子如何抹得開?

蘭影牽頭,領著宜秋宮的奴才跪下,開口:“稟聖上,才人一路辛勞,許是路上著了寒,還請聖上寬宏。”

尤聽容麵不改地與單允辛對視上,小巧的下微微抬著,落在單允辛眼裏,就像個鬧脾氣的、驕矜的孩子,扯著大人的胡須撒氣,雖是失落的,但單允辛願意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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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小子,在宮裏也能些委屈。

就在奴才們戰戰兢兢之時,單允辛破一笑,一聲輕笑,臉上無可奈何,“罷了,累了就累了,你好好歇著,儀宮那裏朕替你打聲招呼,過幾日你子好些了再去拜見。”

尤聽容點頭致禮,“謝陛下恤。”

單允辛瞧著偏過頭去,隻能瞧見潔的臉頰,下頜的細絨在下閃閃發,越發像一隻發脾氣的小貓。

單允辛隻能順擼,“你繼續歇著,想吃什麽、用什麽直接跟膳房說,朕不在這裏礙你的眼了。”

尤聽容這才轉回過臉來看他,正對上他狹促的眼。

青町趕上前來扶,陛下要走,主子總得起送一送。

單允辛抬手攔著青町,起,將佛珠套在手腕上,將手遞到了尤聽容眼前。

尤聽容垂眼看著單允辛寬厚的手,骨節分明,手心和指尖有一層細繭,是積連累月練劍所致。即便做了皇帝,單允辛也沒有放鬆,他是個雄才大略之主,有開疆擴土的野心。

論能力本事,單允辛是個明君,隻可惜,他的心裏隻有他的天下。

眾目睽睽之下,尤聽容呆愣了許久。

“送一送朕吧。”單允辛聞聲催促。

尤聽容綿的玉手搭在他的手心,單允辛攥了,手臂微微使勁,將人拉起來。

牽著尤聽容的手,手指微微挲著細的手背,並肩走到了門口,“不必行禮了,你就在這兒,看著朕走即可。”

尤聽容垂首答應,眼角悄悄的紅了。

前世對單允辛滿是眷和依賴,每回都會送到宮門口,看著他的背影遠去,直到看不見了,才會回房。

從來沒有告訴過他,自己並不喜歡看他的背影。

這是自己的小心思,本以為單允辛從來沒放在心上,現在單允辛提起,沒忍住心中酸,在自己都快要忘記的時候,單允辛卻再反複提起。

尤聽容看著,單允辛腰板筆直,氣宇軒昂,每一步都邁得很穩。

隻不過這一次,尤聽容沒等到他出宜秋宮的宮門,就轉過去,扶著門框,緩步回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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