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溪收拾心，深吸一口氣，卻是對馮嘉解釋：“弟妹，你父親原本只是在查案子，當查到謝朝寧上時，他意識到我弟弟會失蹤，他可能要負一些責任。”

對馮孝安來說，寫告發信是不得不做的事，他并不后悔。

“但我弟弟失蹤，為他的一個心病。無論是心存一些愧疚，還是出于和我父親之間的同窗誼，他在我父親墳前立誓，一定會幫我將弟弟找回來。”

馮嘉不作回應。

謝臨溪道：“可他幾次三番派人來此，全都石沉大海，叔叔決定親自過來一趟。他先將我安頓在蜀中，知道弟弟如今姓謝，也給我安排一戶姓謝的軍戶人家，隨后才出發過來十八寨。”

謝朝寧回憶道：“我還記得他來的時候，差不多沒了半條命。也算是巧了，他剛寨子，北戎便派了軍隊來攻打我們，他自己想走都難如登天，還想從我邊帶走小山，做什麼夢呢？”

馮嘉想起這一路抵達黑水城，松煙和講的那些往事。

之后應該有個五六年時間，謝朝寧才聯合那些流放犯以及寨民將北戎徹底打退出黑水河流域，這周邊才稍微安穩下來。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馮孝安不得不嘔心瀝當軍師的功勞。

馮嘉想，馮孝安被迫待在十八寨的那些年，沒準兒學會了腳踏實地，也找到了自己安立命的事業，不再去做從前那些虛無縹緲的救國夢。

“后來叔叔終于回來蜀中看我，說關外雖苦，但弟弟過得還不錯。”謝臨溪擔憂地看向謝攬的背影，從他知道真相，就再也沒有回頭看自己一眼。

馮孝安還說經過這些年的觀察，謝朝寧與他們家的滅門之仇應該無關。

弟弟跟著謝朝寧學本事學的好，他也會悉心從旁教導，讓他放心。

馮孝安鼓勵他一起努力，往后考去京城，完他父親整肅場的愿。

能夠查明父母被殺的真相更好。

謝臨溪也爭氣，小小年紀便揚名蜀中。

但之后因為去闖那因疫病被府封鎖的村子，他險些喪命。

馮孝安帶著姚三娘千里迢迢跑來蜀中，氣得不輕。

說他弟弟如今已經縱橫西北，瞧著是沒他聰慧，卻從來不讓人一丁點心。

而他竟然還在干這樣的蠢事。

謝臨溪卻不認同他的訓斥，認為自己沒有錯，萬一封村之事真有古怪，就能救下一村人的命。

馮孝安無奈得很，告訴他錯是沒錯，只是他這種格并不適合去京城做，遲早會走他父親的老路。

完全沒有機會去和齊封鋒。

都不如指他弟弟，磨一磨子指不定還能用。

聽他這樣說，謝臨溪反正毀了臉，便央求著想和弟弟見上一面。

第二年，馮孝安領著謝攬來蜀中見識蜀道難，聞說當地有位才子與他同名同姓，兩兄弟順理章的相見。

許是親之故，謝攬與他一見如故，兩人當即結拜為兄弟。

謝臨溪見謝攬如此驍勇，本該是位良將，卻淪為西北悍匪。

言辭中著對大魏朝廷的不滿，往后很有可能為反賊，再次挑起類似當年南疆王那般的戰火，導致生靈涂炭。

他父親一生為民為國，得知兒子如此，九泉之下恐怕都不得安寧。

他很想告訴謝攬真相，但馮孝安不許。

以謝攬張狂的個，若告訴他真相，他能立刻提刀殺上京城，殺去大都督府。

先不說并沒有確定是齊封所為，就算是，大魏的天下兵馬大都督是那麼好殺的？

最好的結果也是以命換命。

而對于詔安一事，謝攬同樣是沒得商量。

謝臨溪心中有了計較，等臉好了之后，就不常在人前面，讓蜀中人只記得他從前的模樣。

之后考了舉人，且止步于舉人，不去京城拋頭面。

尋個謝攬與謝朝寧爭執滇中糧倉的時機，他讓馮孝安托京城的關系，幫他尋了個大理寺的職。

他再勸說謝攬頂替他來京城，去闖架格庫一探究竟。

反復說玄影司守衛森嚴，裴硯昭有多無敵，終于挑起了他的好勝心，同意拿著他的任書前往京城。

謝攬與他從前容貌相似，且他傷廢了右手，也不怕謝攬往后寫字陷……

聽到這里時，馮嘉知道自己猜錯了，謝臨溪頂替謝攬來西北，并不是為了殺謝朝寧。

他就是為了堵死別人挖掘謝攬真實份的路，讓謝攬安心以他的份好好適應京城的生活。

先給謝攬一個小當當，磨他的子。

隨后利用他的弱點，比如他對的責任，綁的他無法。

待將他磨得差不多了，若認為他能適應京城場，有和齊封對陣的能力，再告訴他真相，去調查他們被滅門的真相。

現在的謝攬，應該還不符合他們的預期，所以一直瞞著。

此番是被提前給揭了出來，不然不知他們想等到何時才說。

謝臨溪抬頭向高樓：“謝朝寧，我雖恨你，但我從未過任何殺你的念頭，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謝你救了我弟弟。”

“你是不是有病，恨我爹做什麼？”早已沉默許久的謝攬驀地轉怒視他，“恨我爹帶著我做了大魏檄文上的賊匪，有個悍匪弟弟，給你丟臉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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