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昨日才認識,總共也沒說過幾句話,莫名其妙就被捆綁在一起,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謝攬忍不住問:“那些七八糟的流言,你真無妨?”
北地沒有太多講究,但他也知道名聲這玩意兒對中原子、尤其類似馮嘉這種閨秀是一副沉重的枷鎖。
馮嘉道:“我說我有事又如何?您不是都對同我母親講過了,暫時沒有婚的打算?”
這是事實,謝攬回的直接:“確實沒有。”
馮嘉挑眉,也不知他是真沒有婚的打算,還是沒有與婚的打算。
預知夢里不曾提過,不知未來的首輔夫人究竟是誰,但不論男人人,有幾個不想攀高枝的,尤其是在場這種勢利場所。
委屈地說:“那我唯有去城外的庵堂里當姑子了。”
謝攬眼皮兒跳了幾下:“我看馮小姐也是不拘小節之人,怎麼會?”
為救朋友拋頭面挨板子,去哪兒都落落大方的,會困擾于流言,去當尼姑?
馮嘉長吁短嘆:“我是不在意名聲,可我母親在意呀。”
謝攬難以置信:“即使是錯的,你也要聽?”
馮嘉悲苦道:“我自小喪父,是母親辛苦將我拉扯大,我是不會忤逆母親的。不如就去母親清修的靜慈庵當姑子吧,正好侍奉,盡盡孝心。”
謝攬聽罷一言不發,馮嘉見他下顎線繃,頗為張的模樣,“噗嗤”笑出聲:“逗你玩兒呢,還當真了?”
“有些玩笑開不得。”謝攬險些信以為真,一時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馮嘉:“我口味刁的很,最不喜歡吃素,讓我整日吃素還不如讓我去死,母親非讓我去當姑子的話,我直接去投湖。”
謝攬:“……”
“不信?”馮嘉雙臂伏在墻頭,竟翻出大半個子,像是要去附近找個湖跳。
“哎!小心。”謝攬見趔趔趄趄,怕掉下去,忙走到墻底下,仰頭看的目無奈極了,“馮小姐,你不要再戲弄我了。”
才剛認識兩天,他并不是很了解,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流言雖離譜,他確實有錯,就不得不擔著這份心。
謝攬約有種覺,馮嘉不在意這些流言,卻有心借流言與他拉近關系。畢竟他是仰慕多年的“謝才子”。
可他僅僅是個冒牌貨,遲早會離開京城。
何況他還是大魏朝廷檄文中的賊匪首領,沈時行口中可比肩南疆禍十二載的心腹大患。
真讓知曉自己的份,肯定跑的比誰都快。
和他牽扯上關系,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 你信我,這樣的流言不會困擾你太久。”事之后謝攬決定死遁,他“死”了之后,流言也該慢慢散去,“天已晚,我要回衙門了。馮小姐千萬記得那個瞎眼跛子。”
“好的。”馮嘉也不留他,自己先從墻頭下去。
落地時不知怎麼了,“啊!”的一聲慘。
“馮小姐?”謝攬沒有半分遲疑,足尖點地便一躍而起。
當視線可以掃到院那一剎,他旋即知道自己上當了!
難怪馮嘉畫了地圖選定此,原來墻壁背后是一片大池塘,僅兩側有路,以及馮嘉腳下的一塊兒圓形石臺。
馮嘉此刻正拿著一柄傘蹲在石臺上,等著他跳進池塘里。
謝攬當然躲得過去,可以回收力量落在墻頭上,也可以直接飛過池塘。
但以他義兄的武功肯定躲不了。
比他義兄再高強幾倍,應該也躲不了。
不知道馮嘉是不是在試探他,謝攬不躲,任由自己掉進池塘里。
“噗通”一聲,濺起一大蓬水,被馮嘉拿傘擋了回去。
水不算深,恰好沒過謝攬的口,他站直了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你做什麼?”
馮嘉合攏傘站起,此時才將冷意寫在臉上:“你不娶就不娶,何必辱我馮家?”
“我何時辱你們家了?”謝攬被戲耍,原本沒有生氣,他以為是那些流言的緣故,自己有錯,認了。但辱一詞從何說起?
“你對我母親說什麼了?”馮嘉質問,“你說你配不上我,你位低微,更無心場,上銀錢不多,窮困潦倒,尤其是相貌最不般配,一個是山上雪,一個是地下泥。”
兩人明明郎才貌,為何這樣說?母親當即覺得他指的不是相貌,而是瞧不起馮家,就問誰是地上泥。
他回答是他自己。
母親冷笑著問他多久沒照過鏡子了。
他說自己從來不照鏡子,哪怕掉水里都不會看一眼自己的倒影。
將母親氣的不輕,沒見過這麼睜著眼睛說瞎話還理直氣壯的。
“哪里有錯?”謝攬認真對待此事,不惜忍痛自揭傷疤,怎麼就了辱了馮家?簡直莫名其妙。
第9章
二叔.
如今泡在水里,謝攬倏然反應過來。
大抵是因為對馮夫人說了自己落水中都不會去看倒影,才設計這一出,讓他掉進池塘中。
謝攬當真沒有說假話。
松煙認為的不錯,北地人相貌獷,他因眉清目秀,皮過于白皙時常被三師父嘲笑,令他對容貌不太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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