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胡扯,說書似的聲并茂,聽得謝攬的眉挑了又挑,玄影司眾人更是臉都綠了。
錯百出,一時竟不知從哪兒反駁。
凌濤氣笑了,又礙著沈時行的面子不好發作:“馮小姐,你這樣信口胡謅,藐視律法,不怕挨板子嗎?”
即使大理寺手下留,尚未出嫁的閨閣子杖刑,往后名聲指不定就臭了。
還真是豁得出去。
馮嘉:“所以民哪敢說謊,句句屬實。”
凌濤怒道:“行,那我先來請教請教,馮小姐瞧著弱弱,是如何背著一個年人,在廖府來去自如的?”
那可是守衛森嚴的兵部侍郎府!
“有何不可?民自習武,十八般武藝樣樣通,還曾與裴千戶過過招。”眼尾掃向裴硯昭,馮嘉意味深長地道,“民的武功底子如何,裴千戶應當有所了解。”
若說荒誕,這句話才是眾人聽來最荒誕的,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向裴硯昭。
裴硯昭繃著雙,臉上云布。
馮嘉面淡然,攥著雨傘的手卻滿是黏黏膩膩的冷汗。
玄影司正門口將事鬧至這般程度,裴硯昭若一意孤行,想要拉攏鎮國公的那一派,勢必是要彈劾沈邱的。
換做其他人,會去請示沈邱,裴硯昭用不著。
此時,他正在心中掂量得失,馮嘉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謝攬的視線在裴硯昭和馮嘉上跳了幾個來回,角不經意的向上提了下,才對凌濤說道:“凌大人,案犯武藝如何,應由我們大理寺調查,便不勞您費心了。”
他取出傘,走雨中,對那幾個看戲的衙役說道:“還不做事?”
衙役們剛挪腳步,便被玄影司眾人怒目而視,再次了回去。
眼看又要僵持,裴硯昭邦邦撂下一句:“將隋瑛和隋思源給大理寺!”便頭也不回的進了衙門。
凌濤咬牙喝了一聲“走!”,玄影司眾人怨憤著列隊進衙門,將載著隋氏姐弟的馬車留在原地。
看著大理寺將馬車牽走,馮嘉像是被干了力氣,向后趔趄兩步,被珊瑚扶住。
珊瑚到的手腕,燙得嚇人:“小姐,您好像有些發熱。”本就病著,天氣這樣冷,還淋了雨,怕是又要大病一場。
“放心,我好得很!”馮嘉此言不假,之前沒來由的病癥是真折磨,如今云散雨霽,心舒坦多了。
尤其還占了裴硯昭的上風,甭提多解氣!
說起來多虧了謝攬,他有膽量來玄影司堵門,才能進行的這樣順利,真不愧是日后權傾朝野的大人。
“謝司直?”馮嘉去尋找謝攬的影,想向他道聲謝,才發現他已經走遠了。
一名衙役來到馮嘉邊,犯了難,不知該怎樣將“押走”。
馮嘉自己拿主意,坐上隋瑛那輛馬車,珊瑚陪著一起。
稍作檢查,隋瑛依然昏沉沉,隋思源瞧著就快醒了。
起初覺得將隋思源砸的夠狠,大概能抵了他的之災。
剛才臨時決定,還是送他進大理寺牢房里先蹲著吧。
馬車腳程快,快要追上謝攬的時候,放緩了一些速度。
馮嘉聽見謝攬說:“你們先回衙門,我還有其他事做。”
趕車的衙役:“是。”
馮嘉忍耐不住掀開車簾子,想近距離瞧瞧謝攬,與剛才的心不同,純屬好奇,想看看這位未來的當朝一品,此時的模樣。
謝攬正側讓路,驚鴻一瞥間,馮嘉只來得及欣賞他一雙清亮的眼睛。
或許是才剛度過一劫,心中喜悅,隨著雨將兩人越拉越遠,俏皮地向后探,笑容似春日里撲蝶的:“謝司直,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呀。”
謝攬的視線追著,陷迷之中。
……
再說裴硯昭邁儀門,立刻派人前往架格庫,詢問“謝攬”相關。
玄影司的架格庫,是太祖開國時特別設立的庫房,專屬于歷代帝王。
其不僅存放著全國重大案件的卷宗,還封存著各種不傳于世的。
玄影司這個衙門,正是圍繞著架格庫逐漸建立起來的。
從幕后一步步走到臺前,發展至今,已是權勢滔天,架格庫也逐漸膨脹,其中不斷更新的大小員的檔案,比吏部還更詳細。
這便是舉國上下的員們談論起玄影司,人人變的一個重要原因。
架格庫書吏得令,查閱過罷匆匆趕來:“這個謝攬,籍貫是西蜀保寧府,出軍戶,祖上曾在蜀王府做過護衛統領,因此有些武基。十六歲中舉人,名列前茅,赴京趕考的路上,遇到一名匪徒搶掠他人,謝攬仗義出手,結果……”
右手腕筋骨傷,提筆寫字無礙,但想寫好字是不可能了,科舉無。
“前年,他第二次赴京趕考,遇到兩撥商販互毆,再次仗義出手……”
右手新傷加舊傷,想恢復至五六年。
萬幸的是,在本朝舉人也有做的資格,只不過要等,等幾年十幾年也是有的,且通常被派去邊遠貧瘠之地任職。
“謝攬運氣好,被崔卿看中,直接補缺進大理寺。”
裴硯昭皺起眉頭,原本他覺得這謝攬膽識過人,在他的氣場下,從頭至尾面不改,或許是位深藏不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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