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我的時候，媽媽回到伽藍山，所以每次來這裏，我都有一種親切。”說起母親，他的眼睛，就像一汪水，很很，能讓人沉溺其中。

唐枝意靜靜地握著他的手，兩人在小路上緩慢前行，就像是對往事一種回應。

“後來，媽媽走了，我被留在了周家，我時常在想，為什麽？有時候回到伽藍山，我有點理解，從小在山林長大的鳥兒，怎麽甘心被囚在致的鳥籠中？”

唐枝意擰著眉，這跟聽說的不一樣。

當時周家祖宅失火，周奈瑩被困其中，被大火吞噬，死不見。

難道，那場大火，隻是為了掩蓋周奈瑩逃走的真相？那麽，一個養，周家為何又要如此大費周章呢？

擰著眉，往事錯綜複雜，盡管心裏有幾分猜測，可是還是不願意再往深想。

周家如今周老爺實行放權，底下一子一失蹤，由孫兒輩打理。

周司禮，周斯衍……

“到了。”清冷的聲音將的思緒拉回，看著眼前的一塊石碣，此地雖然不比山頂視野開闊，但也是一個絕佳的觀景點。

周斯衍攬著坐在石頭上，早上氣溫著縷縷涼意，運過後的熱氣散去，才覺得有些冷。

周斯衍將圍巾取下來，給圍上，然後將輕輕攏過來，靠在肩膀上。

天空從一點點灰蒙蒙，變為深藍，視線逐漸清晰起來，遠方翻滾著雲海，晨暉從遠的地平線，緩緩升起，好像突破黧黑的天，將天邊雲霞染上紅暈。

山巒的廓逐漸清晰，小徑上的晨霧慢慢散去，此時此刻，天地遼遠，耳邊傳來翠鳥的啼鳴，蟲聲織，為天地譜寫一首樂章。

整個日出的過程，就像一個嶄新的征程，寧靜和平，浮躁的人，也會隨之變得嫻靜，心中所有的怨懟和誤會，在這一刻，無需多言，也能一一和解。

這大概是，在來自靈魂深的共鳴，有些話，在天地壯景間，尤顯得渺小無力，寧願抓住這好而又短暫的一瞬，也不願浪費這一刻的。

唐枝意靜靜地看著太緩緩東升，後是有力跳的心髒，不急不緩，卻沉穩有力，有節奏，沒有什麽，比此刻還要安心。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因為，心有靈犀。”

“油舌。”唐枝意雖然上這麽說，但是心裏卻是開心的，“你來找我，你的未婚妻沒有怨言？”

周斯衍笑了笑，“我的未婚妻，不就是你嗎？也隻能是你。”

唐枝意抬頭看了他一眼，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眼底的倦怠，想來昨晚沒睡覺，今日一早還強打著神爬山。

一瞬間，心中僅剩的一點怨氣，也煙消雲散。

周斯衍包裹著的手，在手裏挲，就像在欣賞稀世珍品，“我向你保證，沒有什麽能捆綁我的婚姻，金錢、利益、權利，都不行。因為，它是我這一輩子的獎賞。”

“而你，是我最高的獎賞。”

天空的霞向遠延，耳邊清脆地鳴為伴，而他的嗓音極其平淡，卻說出最為人的話。

唐枝意覺到心跳因為他的話，加快跳，有一瞬間，因他的話而。

是一種這一輩子，第一次覺的好，就好似所有的不確定，在此刻，都得到了堅定的回響。

初晨的風起的發，拂過他的頭頂，就像是自然的懷抱，著自然的寵兒。

明的照亮了灰暗雲層，鳥兒扇著翅膀，在林間穿梭覓食，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宣告新的開始。

山頂能領略日出的壯，那麽山澗卻能會到生機與希。

看完日出，周斯衍並沒有急著帶回去，而是循著這條小路，繼續往前。

逐漸眼一片楓葉林，伴著風聲颯颯作響，耳邊傳來古樸渾厚的晨鍾，就像是一清流，滌心的汙垢。

早晨的日，給萬鍍上一層名為生機的奇，隨著枝葉間的隙，斑駁一地影。

“這伽藍山，原來還有一個寺廟啊。”唐枝意有些意外。

“嗯。”

此時的周斯衍，又恢複了一貫的溫和，剛才一剎那的溫，就好似曇花一現。

“一般進寺廟，都是許願還願，你應該不是第一次來，所以你是許願還是還願？”

“人隻有在無能為力的時候，寄希於神明。然而，事實和意誌，並不會因此而改變。”

周斯衍說得很客觀，但是在唐枝意聽來就是，我不信神明，我的心願，自己會實現。

“話不能這麽說，人們許願，也是一種好的祝願，是一種對生活熱忱的證明。雖然患疾病的人，許願沒用，但也是一種對他人安康的好祝願。”

“你生來不愁吃穿，可是還有很多人，在生活的水平線上掙紮，難道他們就不能寄希於神明？雖然並不能改變質上的生活，但是，能讓他們心理上還有希。”

見小姑娘說得這麽認真，周斯衍忍不住笑了笑，“那麽，請問這位小姐，你的願是什麽？”

“我才不跟你說，說了不靈了怎麽辦？”

祈願寺或許正因為它的名字的緣故，來往的香客絡繹不絕，有求姻緣，有求財，亦或者求子。

唐枝意看著人山人海，不由得咋舌，“這麽多人，天上的神明能管得過來嗎？”

“剛才是誰說的，許願不過是求心理安，怎麽自己還戲了？”周斯衍拍了拍的腦袋，率先進去人群。

“萬一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呢？”

“那眷顧的一定不是你。”

“……周斯衍，你什麽意思！”唐枝意此刻就像一個炸刺的河豚。

周斯衍走在前方，角輕輕上揚，“如果我是神明，隻會眷顧那些努力的人。而你……”

周斯衍停下腳步，回頭上下打量，“不愁吃不愁穿，沒見過人間疾苦，許下的願，也隻會是無關痛。”

“……”好吧，承認，的願，沒有那麽高大上，但是，他這明顯是瞧不起！

“所以，你的願，今後讓我替你實現，讓神明去眷顧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