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裏行間都是刺。
卻沒什麽敵意。
沈喚懶懶地換了個姿勢,襟敞開,可見流暢悍的線條。
他大概很久沒睡個好覺,眼底布滿紅。
對於許文澤的挑釁也沒給出太大反應,片刻後帶著醉意開口,嗓音又低又啞:“許醫生,這就是你對病人的態度嗎?”
“抱歉。”
許文澤坐直子,公事公辦地從包裏拿出一疊資料放在桌上,“換個說法,我需要知道你現在的狀況和發生的事來給出相應治療方法,這樣可以嗎?”
審視的視線從金邊框眼鏡後探出,在這張跟林酒酒有半分相似的臉上逡巡。
半晌。
他邊浮現抹自嘲的弧度,眼底翻湧著病態的碎芒,放下酒杯十指疊在桌上,淡笑道:“想治療我很簡單,把你那小侄雙手奉上,我自然會好。”
許文澤心底登時浮上抹慍怒,“啪”得將資料合回去,深吸一口氣聲音變冷:“你不用激我,沈七爺,我知道你藏得深,但如果你不低頭,誰都幫不了你。”
“......”
沈喚瞇眸,出食指輕推了下眼鏡。
片刻後臉上一閃而過罕見的難忍,抿淡淡道,“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晚上讓管家給你收拾個客房。”
許文澤隻覺被他氣得心中鬱結,騰得站起:“不用了,我定了酒店,明天再來看你。”
出門前一刻,他腳步頓下:“周鶴已經支付了這次麵診的費用,希您不要找借口拒絕。”
沈喚沒再搭話,隨意地抬了下酒杯,示意送客。
許文澤無奈搖搖頭,將門不輕不重摔上。
周鶴倚在門邊,見狀偏過頭問:“怎麽樣?”
“我真是閑得無聊才跑這麽遠過來,”許文澤咬牙切齒道,“把我家那小侄欺負這樣,還敢胡言語,下次我給他開個毒藥弄死算了。”
周鶴好笑地看他一眼,晃晃鑰匙:“他就這樣,比誰都厲害,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許文澤應了聲。
坐在車上吹了會兒風,心中怒氣總算消下去許多。
於於理,他今天跑這兒來並不是真的找麻煩來的。
雖然林酒酒是自家親侄,但畢竟他認識沈喚的時日比酒酒要長不,也知道沈喚這會兒酗酒大概是真的快克製不住自己了。
一旦,他有著難以比擬的侵占。
難定,很容易做出傷人的舉,這些全是病作祟。
但沈喚也是自己見過最有克製力的病患,從來沒真的對別人做出過實質傷害,萬一控製不住,他會想辦法傷害自己。
同樣的他也是自己認知範圍最有能力最有野心的男人。
這樣一頭狼,若是對誰低頭,那將一輩子臣服。
他很好奇自己那個糯糯的小侄,到底用了什麽辦法讓沈喚病膏肓。
...
林酒酒沒想到的是,許辭替拒絕了許文澤來南州市玩的邀請,結果第二天接到學校通知。
整個心理研究社都邀參加南州市的專家講座,相當於遊學活。
高昂學分讓這個半道學的新生不得不心。
雖然後頭有許家做擔保,即便一節課不上也能順利得到畢業證書,但於於理,不想被過於特殊對待。
這樣太高調。
更何況心裏掛念,也想回南州市見見沈老夫人和外公,好讓他們安心。
但這件事剛提出,就遭到了全家上下一致反對。
許老爺子以茶代酒,往下灌了好幾杯才道:“南州市有什麽可去的,不如我讓他們把講座的地址改到都城來?你去著也方便許多。”
“就是就是,那破地方誰稀罕回去,”許辭在旁邊應和道,“萬一到什麽不該的人,你不得晦氣死。”
林酒酒忍不住笑笑,站起繞到許老爺子後,白玉似的手指著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嗓音氣:“外公,我在南州市也是有想見的人的嘛,而且三舅舅也在那裏,不會出事的,好不好嘛?”
撒起來讓人完全難以抵,轉瞬間就丟盔棄甲。
許老爺子當然不會拒絕的要求,卻還是萬分擔心:“那沈喚……”
“他算什麽呀,也值得我躲著。”
林酒酒拽住他角晃了晃,“我想去南州市轉轉嘛!沈家的對我還是很好的,我想去瞧瞧。”
許老爺子哪裏招架得住,唉聲歎氣許多遍後,才不不願地答應。
這下到許辭不高興了,怎麽說也要跟去。
畢竟上次在都城大學宴會上,林酒酒差點被沈喚抱走,將他們一家嚇得都不輕。
這會兒跑到人家地盤上,哪裏還放心得下。
許南安難得鬆口,二話不說就替許辭請了假,命傭人往他包裏塞了幾本練習冊,才扯著人到旁邊叮囑又叮囑,大概就是要照顧好林酒酒之類的話。
許辭應得飛快,敬了個禮信誓旦旦道:“我一定不會讓那王八蛋欺負酒酒的!!我見一次打一次!!!”
林酒酒在旁邊設想了下這個場景,忍不住咯咯笑了兩聲,許辭的頭:“好啊,那你一定要打扁他。”
由於是參加學校的集活,因此林酒酒和許辭便跟著社團的大車走。
主辦方甚至豪橫地包了架私人飛機,勢必把這群富家子弟給照顧得無微不至。
許辭作為全場唯一男高中生,又是林酒酒的弟弟,染著滿頭炫酷綠,無疑了全場矚目焦點。
時不時有人過來逗他玩,他一反家裏常態,裝得又拽又高冷,話也不說半句,就坐在林酒酒旁看英文雜誌。
丁雨拿著相機過來找林酒酒拍照,抱著的胳膊時不時瞄許辭一眼,紅著耳嘀咕道:“你們家值是真高啊,怎麽偏偏是弟弟呢,我更喜歡年紀大點的,會疼人……”
林酒酒剛想替他辯解,說他也會疼人的。
就見許辭旁邊一屁坐下個生,嫻地靠著他問:“小辭,你怎麽也來了?好久不見啊,都長這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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