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嶠搖了搖頭，“沒有那麼簡單。你手里拿的這幾張陣法，有些是曾經在戰場上用過，但失傳已久的，有些則是許氏一族紙上談兵，都沒有人真正試驗過。尋常小打小鬧也就罷了，可戰場上，一招不慎滿盤皆輸，想要真正用上這些陣法，至要數百名將士試驗數月，直到將陣法的利弊都參了，才能用在戰場上。”

“所以現在戰況急，就算將這些圖紙拿去，也無濟于事……”

霍青蘿面失。

姜嶠抿，思忖片刻，才從匣盒中出了一張圖紙，“用在人上的陣法，我沒有把握。但利用風水地形和自然之的陣法，我或許能試一試。”

霍青蘿和楚芳菲不約而同看向那張圖。

***

晉陵軍的營帳駐扎在晏城外。

楚芳菲策馬趕到時，霍奚舟和楚邕等人正在主帳中商議要事，不顧帳外的將士阻攔，直接一掀帳簾闖了進去。

霍奚舟神肅戾，抬眸過來，尚未開口說什麼，一旁的楚邕已經嚷道。

“楚芳菲你放肆，竟敢擅闖軍營！”

楚芳菲卻毫不輸氣勢，抬了抬下，“我是奉天子之命，來傳達圣意。”

“你……”

楚邕噎住，剛想出言不遜，就被霍奚舟出聲打斷。

“賜座。”

上一秒還被當作不速之客的楚芳菲，只因是奉姜嶠之命，下一秒就了霍奚舟的座上賓，被請到了主位，氣得楚邕吹胡子瞪眼。

楚芳菲正得意地朝楚邕使著眼，一轉眼就見霍奚舟站到自己面前，竟是開擺要跪下的架勢，頓時嚇得跳了起來。

“侯，侯爺不必如此大禮。陛下只是讓我來送一樣東西。”

楚芳菲不敢再狐假虎威，飛快地從袖中拿出了一封書信，到霍奚舟手中，“還請侯爺屏退左右。”

霍奚舟轉眼看向營帳的其他人，除了楚邕，其他人都紛紛退下。

楚芳菲沒再管楚邕，鄭重其事地說道，“陛下知道侯爺想要盡量避免兩軍傷亡，輕取敵軍，所以打算以陣法相助。”

霍奚舟垂眼，目落在紙上無比悉的簪花小楷上時，不由地神思恍惚了一下，拈在紙頁上的手指不自覺了，指腹在那清秀婉約的字跡上挲著……

“侯爺？”

見霍奚舟有些走神，楚芳菲連忙喚了兩聲。

霍奚舟驀地收回手，將視線從紙上移開，嗓音低沉，“繼續。”

“此陣為迷人陣。晏城外多山，陛下打算借此地形布陣，侯爺只需按照這紙上所寫，將五行之擺放在輿圖上標注的地點，便能使天呈異象、日月顛倒，陣之人，無法辨清方位，即便能看見陣外景象，也會在陣中迷路，難以突圍。”

天呈異象、日月顛倒，無法辨清方位……

霍奚舟立刻就想到了歸云塢云霧繚繞的迷陣，頓了片刻，才啟問道，“這些，都是畫的？”

楚芳菲點頭，“但陛下也說了，我們的人無法潛進敵軍的地盤布陣，所以只能在外布陣，將敵軍引陣中。可用什麼敵深，就得侯爺和諸位將軍自行商議了……”

聽到這兒，楚邕才站了出來，“這有何難，末將帶一支隊伍去敵便是。”

楚芳菲愣了愣，看向楚邕，微微蹙眉，“阿父，你不過是個副將，敵軍怕是不會輕易上鉤。”

“你這是什麼意思，副將不配，難道還要侯爺親自冒險不？！”

“我……并非這個意思。”

楚芳菲也意識到什麼，面訕訕。

霍奚舟眸微，他垂眼，再次看向手里的圖紙，默然不語。

他忽然想起了那日在雨中，與姜嶠四目相對時的景。

“若我也以命相償，你可會高興？”

“誰知道呢？”

霍奚舟攥著圖紙的手驀地收。

半晌，他才啟，“我去敵。”

***

楚芳菲替姜嶠傳完話，便回了晏城，只是遵照霍奚舟的囑咐，并未將行軍計劃告知姜嶠。

當姜嶠問起究竟是哪位將軍去充當敵深的餌時，楚芳菲也是含糊其辭，只說不清楚。

姜嶠沒有多想，依舊每日在自己的房中繼續鉆研陣法。

這日正和楚芳菲、霍青蘿嘗試著排兵布陣，卻忽然有個婢鬼鬼祟祟地出現在院外。

“何事？”

楚芳菲認出了這是自家婢，揚聲喚道。

婢著頭皮走進來，福了個，“將軍他們回晏城了，夫人讓婢子喚娘子回去。”

楚芳菲面詫異，看了一眼霍青蘿和姜嶠，“這麼快？”

“那我阿兄也回來了？他們都還好吧，這一仗可順利？無人傷吧？”

霍青蘿不過是隨口問了一句，料那婢竟然支吾起來。

霍青蘿和楚芳菲頓時察覺到什麼，變了臉，上前幾步走到了婢跟前，問道，“誰傷了？”

婢仍是面難，“將軍不許婢子說話……”

這一回，就連姜嶠也聽出了不對勁，下意識從臺階上走下來，往那婢子的方向走近了些。

“這里沒有外人，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霍青蘿著急地催促起來。

那婢子終于一咬牙，和盤托出，“是侯爺……侯爺心口中了一箭，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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