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牧合等人都帶著鐘離氏獨有的信號彈,即便是云垂野,也不可能令他們毫無還手之力,連信號彈都放不出去,為什麼……
鐘離慕楚心中的怒焰越發不可收拾,間也起了一腥甜的味道,他一步一步朝里走去,很快便看見了最角落里奄奄一息的牧合。
牧合煞白著臉靠坐在廊下,渾都是被刀劃破的傷口,雙手的手筋更是被人用匕首割斷,沒有一是致命的位置,可源源不斷的卻從他傷口滲而出,仿佛不會干涸一般,令他坐在那兒幾乎了一個人。
一看便是被勾魂所傷。
“姜,嶠,呢?”
鐘離慕楚走到他邊,垂眼向他,眼眸被滔天的怒焰灼燒了一片赤。
牧合囁嚅著,卻發不出什麼聲音。
鐘離慕楚驀地俯,一把揪住他被鮮染紅的襟,“我問你姜嶠呢?!”
牧合抬眸,對上那雙盛滿怒火的眼眸,那雙眼里除了怒意,再沒有其他緒,甚至連一一毫的憐憫都窺探不到。
當真是個怪。
牧合心里想著,終于失去了一直強撐著的氣力,忽地吐出一口。
鐘離慕楚只覺得眉眼一熱,眼前驟然被蒙上了一層霧蒙蒙的,他驀地松開了牧合的襟。
牧合向后一栽,捂著傷口的手往下一墜,來不及再回答鐘離慕楚的問題,他終于闔上了眼。
“……”
鐘離慕楚死死盯著牧合的尸,眼神極為可怖。
此刻他的婚服、雙手,還有眉眼間都沾上了難聞的斑斑跡,甚至還有方才噴濺上的珠正沿著他的眼睫滴落。
跟著鐘離慕楚來到別院的死士們趕到院門口時,看見的便是這駭然的一幕,紛紛僵在了原地。
一人試探地喚了一聲,聲音略微有些發,“郎主……”
鐘離慕楚似是被喚醒了一般,驀地轉頭看過來。隨即像是從怒火中清醒了似的,緩緩站起,扯出一個近乎扭曲的笑容。
他抬手,用手指在眼睫上抹了一把,甩開幾滴珠,喃喃自語,嗓音低啞。
“無妨……會回來的……”
***
“阿嚏——”
姜嶠忽然打了個哆嗦,環雙臂,將整個人蜷起來。
此時此刻,穿著一單薄的嫁,一臉明艷的出嫁妝容,卻坐在顛來簸去的馬車上,發髻上的珠翠冠飾不斷地叮鈴作響。
馬車一側,云垂野下上的深紫外袍,剛要手為姜嶠披上,卻被姜嶠下意識手擋了一下。
云垂野眸微深,“你如今連我也要防著了……”
姜嶠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有些尷尬地接過外袍,“多謝。”
云垂野著姜嶠擺上的斑駁跡,面上掠過一異樣。
鐘離慕楚的別院外有層層把守,定州軍雖多,卻易理,最棘手的還是鐘離氏的那些死士。可今日當他帶人闖別院時,那些死士,連同鐘離慕楚最信任的牧合,竟是都已經命喪姜嶠手中……
回想起帶姜嶠離開前,他往那間屋子里遙遙地看了一眼,目便是堆的尸和一片海。
“那些死士……”
猶豫了片刻,云垂野還是問出了口。
姜嶠將那帶著余溫的外袍披在了上,眉眼低垂,“是陣法。”
和歸云塢那間靜室一模一樣的陣法。
云垂野愣了愣,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
他從前也知道姜嶠喜歡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但不過是小打小鬧,更像是惡作劇,沒想到士別三日,姜嶠的陣法竟是已經了殺招。
“所以,段秦和南靖的談判破裂,不過是你和霍奚舟聯手演的一出戲……”
姜嶠忽地出聲道,“今日,你們已經猜到鐘離慕楚不會讓我出現在大婚現場?”
云垂野抿,“只是有這樣的猜測,但并不確定,所以做了兩手準備。我去別院,霍奚舟去了鐘離府……”
姜嶠眸閃了閃。
云垂野頓了頓,才又開口道,“憑他的實力,從鐘離慕楚手里逃,應當不算太難。”
“他逃了,那霍青蘿和霍老夫人呢?”
姜嶠垂著眼,手指輕輕撥著嫁上的流蘇,低聲問道。
“們早在幾日前,便被送出了建鄴。如今的武安侯府,只剩一個空的宅子罷了。”
姜嶠沉默。
馬車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漸行漸近。
姜嶠心口一,和云垂野對視了一眼。云垂野也是眸一凜,抬手掀開車簾,朝外看去。
姜嶠著他,心中忐忑,“是……追兵嗎?”
“……不是。”
云垂野聲音里的緒有些復雜,他微微側過,使姜嶠的視線也穿過車窗,落在了疾馳而來的高大影上。
霍奚舟坐在馬上,玄獵獵,手持韁繩,面頰上還沾著一抹干涸的跡。他側眸,對上姜嶠目的一瞬間,眉宇間冰消雪融,黑沉沉的眼眸也像是倏忽間照進了一束,驅散了晦暗的翳。
姜嶠驀地移開了視線。
***
霍奚舟和云垂野商議好的退守之地是晏城,姜嶠也是進了城才知道,霍奚舟不僅提前將霍老夫人和霍青蘿送到了晏城,將笙娘和弟弟從郡王府救出來,送回東都,還將江州的晉陵軍調遣了一部分駐扎在了晏城,為首的將領便是楚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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