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支箭矢從白虎脊背上過。

疼痛令白虎瞬間暴怒，再次發出一聲更可怖的咆哮，不顧地朝前撲了過來。

這一次，白虎沒有再區分何人上有極樂香，穿過朝他來的箭矢，張開盆大口，狠狠咬上了馬。隨著一聲痛苦的嘶鳴，馬轟然倒地，一侍衛從馬背上落了下來，重重墜在地上，剛想起逃開，卻被白虎一爪子狠狠拍在地上。

鋒利的爪子幾乎穿了那人膛，濃郁的腥味瞬間飄散開，也越發染紅了白虎的瞳仁。

它一抬爪，猛地將爪下的人甩了出去。那人便如斷了線的風箏似的，被狠狠甩到了樹干上，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越旸轉頭看見這一幕，臉愈發駭然。

白虎追擊的速度越來越快，護在越旸后的那隊侍衛，不是被咬死了，就是被利爪貫穿，尸散落了一路，將草地染得一片紅。

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他們甚至來不及求援找救兵……

眼見著白虎張著盆大口，就快要追上來，越旸滿頭是汗，一下抱著懷里的笙娘，主從馬上跳了下來，沿著下坡的山勢在地上接連翻滾了幾圈，落一塊為山中獵設置的陷阱里。

越旸將笙娘護在懷里，整個人后仰著摔在了地上，痛得悶哼了一聲，而笙娘也因為過度驚懼，昏厥了過去。

白虎的腳步聲迅速近，自他們頭頂傳來，沿著陷阱上空鋪陳的雜草來回徘徊，鼻頭也湊了過來，聞著他們方才掉下來的隙，躁不安地嗅著，利齒上沾著的不斷地滴落，沿著隙落進陷阱。

越旸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生死關頭，他忽然想起了笙娘方才提到的極樂香——

既然鐘離慕楚是用極樂香的氣味□□的白虎，那他如果將極樂香的味道遮住呢？

想到這兒，越旸小心翼翼地將笙娘放到了一邊，看向陷阱角落里的泥濘，一咬牙，探手向那些氣味難聞的泥濘污穢，再抹上自己那潔白無暇的白。

頭頂上，白虎聞嗅的作忽然停了下來，似是變得有些迷茫。

又沿著陷阱徘徊了片刻，白虎像是才確認極樂香的味道消失了，轉離開。

陷阱中，越旸繃的猝然一松，大口大口著氣，額上沁滿了冷汗。想到什麼，他垂眸，向自己那不堪目的白，眼神變得戾而狠絕，字句被碾碎，“鐘離慕楚……”

山腳下。

姜嶠回到了鐘離慕楚的營帳，鐘離慕楚對圍獵素來不興趣，這麼多年也只進過一次獵場，更多時候都是在營帳里飲茶下棋。這次也不例外，只是多了姜嶠與他對弈。

兩人相對坐在棋盤兩側，姜嶠手執黑子，正對著棋盤上錯綜復雜的局勢冥思苦想。

營帳外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姜嶠一愣，棋子不自覺從指間落下，掉在了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循聲轉頭，“怎麼了？”

鐘離慕楚松快的表略微凝滯了一瞬，很快又恢復如常，往后靠向椅背，淡淡地搖著扇，“大概是那猛虎逃竄到此來了。”

姜嶠一驚，又聽得幾聲尖，慌忙起走到帳邊，只見那滿口紅牙的白虎拖著模糊的利爪，猛地朝一世族公子撲了過去，發了瘋地啃咬著，其余人嚇得連滾帶爬、落荒而逃，唯有穿著鎧甲的軍不遠不近地圍了上去，紛紛手想要殺白虎。

那白虎中了幾箭，卻沒被中要害，又通過那人的品到了極樂香的味道，越發失控地發起狂來。

眼見局勢難以控制，姜嶠猛地回頭，看向鐘離慕楚，“你不管了？！”

鐘離慕楚挑眉，“管什麼？”

“這白虎是你馴養的，你一定有辦法它停下來！！還不出手？！”

“越旸如今怕是已經了虎口亡魂，我若此刻出手，定然會讓旁人看出端倪，猜到這畜生是為我們鐘離氏所用，到時越氏豈能放過我。此事對我有百害而無一利，我為何要讓它停下來？”

鐘離慕楚慢條斯理地將棋盤上被打的棋局恢復原樣，“阿嶠放心，那畜生只會攻擊兩類人，一是主傷它的人，二是熏染極樂香的人，我們只要待在這營帳中靜等片刻就好。”

姜嶠難以置信地看向鐘離慕楚，“你的目標只是越旸，為何要傷及無辜？”

“熏染極樂香的世家子弟，有幾個無辜？”

鐘離慕楚緩緩起，走到姜嶠后，朝外看去，“阿嶠，你且看著。今日一過，建鄴城里那些令人作嘔的酒囊飯袋，應是要了大半呢。”

“……”

姜嶠僵立在原地，耳畔回響著野的吼和慘絕人寰的尖，腦子里一片空白，眼前只剩下刺目的。

終是沒能克制住，忍無可忍地沖出了營帳。

鐘離慕楚一怔，驀地手，姜嶠的袖卻從他掌心離。他皺了皺眉，倒是沒有立刻追上去。

姜嶠從未吸食過極樂香，自然不會被白虎攻擊。

然而下一刻，姜嶠隨手從地上拾起了一把弓箭，將箭尖對準了不遠的白虎，轉頭看過來，做了個口型，“停，手。”

鐘離慕楚臉遽變，忽然意識到姜嶠要做什麼。想要攻擊白虎，以為餌，迫他控制白虎……若真讓姜嶠那支箭出去，他再想收手怕是也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慘死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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