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嶠背影有片刻的僵，隨后才匆匆離開。

山林中。

云垂野策馬疾馳，盯上了一支正飛在半空中的雄鷹，他瞇了瞇眼，從后出一支箭矢，飛快地拉滿弓，對準了鷹的羽翼。

“嗖——”

他的箭剛一離弦，后就突然傳來一聲更加凌厲迅猛的破空聲。

云垂野眸一厲，甚至還來不及閃躲，那箭矢便徑直從他耳畔過，竟還搶在他之前中了那只飛鷹！

飛鷹墜了下來。

云垂野勒馬停下，猛地回頭，只見霍奚舟停在他后，緩緩放下了弓。

片刻后，兩人站在了山崖邊，不約而同俯視著山腳下那片旌旗搖曳的營帳。

“嫁期將至，你究竟有何打算。”

云垂野冷沉著臉問道。

霍奚舟薄抿，視線落在營帳間行走的一道窈窕影上。

那日云垂野潛進武安侯府，便是向他提議，他們二人聯手，攪黃姜嶠與鐘離慕楚的婚事。

霍奚舟答應了，但卻說，自己要好好想想該如何合作，轉眼便到了今日。

“最好的辦法，就是斬草除、釜底薪。”

半晌，霍奚舟啟出聲。

“你想了這麼幾日，就只有這八個字。”

云垂野不滿地皺眉，“你想殺了鐘離慕楚？”

霍奚舟頷首，耳邊卻莫名又響起姜嶠的話——“他若死了，我亦不能獨活。“

霍奚舟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殺鐘離慕楚，沒有那麼簡單。你如今好歹也是段秦太子，難道看不清這建鄴是三方制衡的局勢。”

霍奚舟雖是武將，但經過這些年，對這些世家的想法也略知一二。一旦他對鐘離慕楚下手，越旸就一定會站到鐘離慕楚那邊。到時兩人聯手，迫他出局，他雖掌握著晉陵軍，可畢竟人手大部分在江州一帶，鞭長莫及。

“我是不懂什麼三方制衡。”

云垂野并不贊同，“可曾告訴我，要想斗贏什麼人，便不能遵循他的節奏，而要用自己的方式擾他，奪回主權。”

云垂野沒有指名道姓，霍奚舟卻十分清楚這個是誰，“所以你打算如何擾？”

“你加上我，再帶些人，直接殺進鐘離府，先取鐘離慕楚的命，再殺越旸。”

“有勇無謀的刺殺……我當真是高估了你。”

霍奚舟冷嗤了一聲。

云垂野臉難看，“那你想如何？”

“挑撥越旸與鐘離慕楚的關系，讓他們斗，待到他們二人兩敗俱傷后，再徹底鏟除越氏與鐘離氏的勢力……”

云垂野愣了一下，蹙眉轉向霍奚舟，“如此大的陣仗，你這是要……”

霍奚舟神冷酷，“再反一次。”

云垂野的眼底死水微瀾，但轉瞬又恢復沉寂，“我只要帶姜嶠離開，不會幫你造反。”

霍奚舟看向云垂野，“我就是要為了，再反一次。”

話音剛落，山下突然傳來一陣異。

二人一愣，皆是變了臉。

與此同時。

正在林間尋找麋鹿的越旸也嗅到了一危險的意味。兩側的草葉莫名晃了幾下，他們一行人的馬竟是都不安地哼哧了兩聲，往后退。

侍衛有些不好的預，“郡王，此似乎不太正常，要不要先離開？”

越旸咬牙斥道，“今日獵不到麋鹿，誰都不許出去！”

侍衛只能悻悻地噤了聲。

越旸狠狠扯了一下韁繩，剛要繼續往前走，忽然聽到后的林里傳來一道聲。

“越旸！”

越旸作驀地頓住，連忙調轉了方向，朝奔過來的娘迎了過去。

侍衛們面面相覷。如今能直呼汾郡王名諱的人，只有一個……

華服盛裝的娘跌跌撞撞沖了過來，鬢發都了，整個人臉煞白，十分狼狽。

越旸一驚，翻下馬，“阿聲，你怎麼來了？”

“越旸……”

笙娘氣吁吁，死死揪住了越旸的袖，“快，走，快走！鐘，鐘離慕楚要殺你！”

越旸眸一頓，又重復了一遍，“你說誰？誰要殺我？”

“鐘離慕楚！他將一只猛放進了獵場，就是沖著你來的！好像，好像是因為你上總是熏了什麼，什麼極樂香！”

越旸的臉頓時變了。

他從未在笙娘面前熏過極樂香，霍奚舟更不可能，所以笙娘一個漁家，應是不知道極樂香的存在。可竟然言之鑿鑿地說出了極樂香三個字，那其他話應當也是真的……

“走！”

越旸立刻翻上馬，又將笙娘拉了上來，領著一眾侍衛朝獵場外狂奔。

地上的沙塵被震了起來，肆意飛揚，朝越旸等人襲去。

越旸暗嘆一聲不好，轉頭朝霧蒙蒙的沙塵中看去。

下一刻，一聲猛的哮驟然響起，一頭雙目赤紅的白虎迅猛地朝他們追了過來。

越旸心中一震，雙用力夾了一下馬肚，更飛快地朝獵場外疾馳而去。

然而白虎的奔跑速度遠遠朝過他們的馬匹，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就已經追到了侍衛們的后，只是沒有立刻攻擊他們，仿佛眼里只有越旸，本看不到其他人，這便給了侍衛們可趁之機。

侍衛們紛紛搭弓拔刀，伴隨著刀刃的寒閃過，一支支箭矢朝白虎去，他作靈敏地閃躲著，只是奔跑的速度卻慢了下來，與越旸等人的距離住家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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