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姜嶠的屋子外，鐘離慕楚頓了頓，才抬手叩門。

半晌無人回應。

鐘離慕楚又啟喚道，“阿嶠，是我。”

片刻后，房門被從打開，姜嶠垂著頭站在門后，已經換了一尋常裳，而那套婚服已經被齊齊整整地掛在了架上，雖放置在角落里，但仍是顯眼地讓鐘離慕楚一眼就注意到了它。

姜嶠打開門后，便側讓鐘離慕楚走了進來。

鐘離慕楚瞇了瞇眸子，視線在那嫁上定了一會兒，“牧合被霍奚舟的人引走了。”

他轉向姜嶠，這才注意到蒼白的臉，眸一頓，“他與你說了什麼？”

姜嶠抬眸，直直地向他，眼眸紅，目卻是復雜而銳利的，“岐山那場大火，與你到底有沒有關系？”

鐘離慕楚面不改，幾乎沒有一猶豫，“沒有。”

見他回答得如此果決，姜嶠愣了愣，眼里的銳利又變得猶疑而茫然。

鐘離慕楚溫聲道，“阿嶠，我后來仔細想過。你從前總是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與我置氣，什麼姜晚聲，什麼霍青蘿，我雖不在乎們是死是活，卻在乎們會不會為你我之間的隔閡……更何況歸云塢里都是你的至親，我若對他們出手，豈不是又惹得你記恨？”

姜嶠將信將疑地著他，“沒有那些人，我便與你最親近……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

鐘離慕楚眸閃了閃，“那是我從前的想法。如今……我若當真存了這份心思，為何還要留著你那個表兄，和歸云塢逃出來的老弱婦孺？”

“……”

姜嶠啞然，似是被問住了。

“霍奚舟是不是告訴你，我與越旸有所往來？”

鐘離慕楚淡淡道，“那時你與霍奚舟牽扯不清，我便只能與越旸虛與委蛇，假意幫他繼續尋找廢帝，卻從無過你在岐山，更未向他提起火燒岐山的法子。你若不信，我可將與他來往的所有書信都拿出來，你看了便知。”

姜嶠沉片刻，“……不夠。”

鐘離慕楚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很快又恢復如常，“那阿嶠想要如何？”

“我要你發誓。”

姜嶠盯著他，一字一句道，“若在此事上對我有所欺瞞，便不得善終。”

鐘離慕楚頓了頓，再開口時沒有毫猶疑，“這又有何難？”

他豎起手掌，定定地看著姜嶠道，“我若在此事上對你有所欺瞞，便不得善終，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將里的最后一滴流盡，才能氣絕亡。”

“……”

姜嶠面怔忪。

牧合捧著匣盒走進主院時，正好看見姜嶠穿著嫁站在院中，而鐘離慕楚坐在一旁細細打量。

“轉過去，我看看背面……腰那里是不是有些？看來阿嶠這幾日被我養胖了些。”

姜嶠惱怒，深吸了一口氣，“沒有！不可能！”

鐘離慕楚笑了起來。

如此歡快輕松的一幕實在久違，牧合停在原地，不知該不該上前。就在他躊躇時，鐘離慕楚已經朝這邊看了過來。

對上鐘離慕楚的視線，牧合著頭皮迎了過去，將手中的匣盒呈上，“郎主。”

鐘離慕楚笑容微斂，接過匣盒，起走到姜嶠跟前，將盒子遞到手中。

“給我的？”

姜嶠愣了愣。

鐘離慕楚頷首，“還給你的。”

姜嶠不解地掀開匣盒，盒中赫然是一把寒凜凜的匕首，上面刻著悉的“勾魂”二字。

“勾魂？”

姜嶠怔住。

“我贈你的東西，自然不能讓它不明不白地丟了。”

鐘離慕楚看了一眼勾魂，“更何況，這的確是世間難得的好兵。往后你好好保管，拿著防。”

“……嗯。”

姜嶠心復雜地闔上匣蓋。

鐘離慕楚抬眸，目落在姜嶠領下若若現的那道紅痕，眼底的溫度冷了冷，意有所指道，“有了這把匕首，便是武藝再高強的人也能被傷個半條命，即便是霍奚舟，也不例外。”

姜嶠面僵了僵，只覺得這柄勾魂變得燙手起來。

“……知道了。”

含糊地應了一聲，將匣盒在石桌上放下，轉移話題道，“將笙娘從越旸邊接出來的事，你安排得怎麼樣了？”

鐘離慕楚看向牧合。

牧合垂眼，“汾郡王如今似是魔怔了一般，全然將當做了朝月公主，形影不離，看管極嚴，若貿然手，怕是會打草驚蛇。”

姜嶠皺眉。

鐘離慕楚勸道，“阿嶠何必急于一時。待我們大計業，扳倒越旸后，自然能恢復自由。何況我見如今在汾郡王府，過得也是春風得意，想不想離開還兩說。”

姜嶠思忖片刻，“能想辦法讓我再見見嗎？”

鐘離慕楚默了默，“我來安排。”

姜嶠這才轉憂為喜，捧起桌上的匣盒，“我先進去，將裳換了。”

轉，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

房門闔上。

牧合看向鐘離慕楚，“郎主是打算帶君去郡王府嗎？未免有些太冒險了，萬一被越旸認出來……”

鐘離慕楚神淡淡，“若我沒記錯，過幾日便是春獵。”

牧合登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轉而說道，“還有一事，剛剛收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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