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嶠只覺得自己又被鐘離慕楚拿了，惱火地攥了攥手，起想要離開。

然而鐘離慕楚卻用力地攥著的手，不肯松開，“去哪兒？就在這兒好好看看，像當年……我看著你……一樣……”

姜嶠咬，側眸對上鐘離慕楚冷靜又瘋癲的眼神，只覺得自己也快要瘋了。

兩人僵持著，姜嶠自然拗不過鐘離慕楚，也不回自己的手，只能渾發冷地站在他前，視線飄忽不定地繞了一圈，唯獨不肯落在他上。

鐘離慕楚則像個沒事人一般，拉著的手，挲著的手指，輕輕在自己冰冷的臉頰上。若非那額間層出不窮的冷汗，和逐漸褪去的瓣，姜嶠險些就要以為，是自己中了毒而不是鐘離慕楚，否則為何不上氣的人是？

姜嶠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可這一盞茶的時間似乎過得格外漫長，久到在鐘離慕楚頰側的手指都已經僵……

終于，時辰到了。

姜嶠驀地收回視線，“可以了！”

鐘離慕楚這才緩緩松開的手，虛弱無力地往椅背上一靠，飲下姜嶠遞過來的解藥，還不忘掀起眼，笑著對說了一句，“生辰快樂。”

語畢，他才闔上眼，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

姜嶠放下茶盅，慢慢地直起，眼簾低垂，目定定地落在鐘離慕楚上。

窗外的日忽然暗了下來，的面容也匿在了影中，看不清表。只能看見抬起手，朝鐘離慕楚的方向略微探近了些許，然而下一刻，貍奴就不知從哪個角落里忽然竄了出來。

姜嶠驚了一下，如夢初醒般回過神。

與此同時，屋外的日也再次亮了起來，姜嶠斂去了面上的異，驀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

上谷縣衙。

彥翎拿著一封書信匆匆走進屋，濃郁苦的藥味撲面而來，不遠，霍青蘿端著剛熬好的藥，正朝霍奚舟遞過去。

霍奚舟本已接過藥碗，可看見彥翎進來，還是立刻放了下來。他盯著彥翎，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眼底的迫切和忐忑還是昭然若揭。

彥翎頓了頓，還是搖頭，“不是岐山上來的消息。”

霍奚舟眸轉瞬又沉了下去。

“是汾郡王那邊……”

彥翎說道。

聽到汾郡王四個字，霍奚舟的臉便更加冷，“又怎麼了？”

彥翎將書信呈了上來，低聲道，“那邊的探子傳了封信回來。”

霍青蘿愣了愣，“阿兄在越旸邊也安了人手？”

原以為自己這位兄長只會打仗，不擅詭之事，與自混跡在建鄴世家中的越旸相比，定是要占下風。沒想到，他竟能將探子放到越旸邊去……

霍奚舟淡淡地應了一聲，卻沒有向霍青蘿解釋，也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他端起藥碗，將藥一飲而盡，隨即才擰著眉接過那封書信，拆開后迅速掃了一眼。

眼見著霍奚舟臉微變，霍青蘿忍不住問道，“阿兄，出什麼事了？”

霍奚舟冷沉著臉，眉眼間黑云城，驀地將那信紙重重拍在了桌上，“鐘離慕楚……”

霍青蘿微微一。

“火燒岐山前，鐘離慕楚與越旸曾有往來。”

霍奚舟咬牙切齒地，“姜嶠的下落，歸云塢的存在，想必都是他給了越旸！”

霍青蘿卻忽然想到了什麼，“阿兄，以我對鐘離慕楚的了解，他應是不會置姜嶠于死地的。自始至終，他想要的都是姜嶠的人，而非的命……”

霍奚舟也終于意識到什麼，轉頭與霍青蘿對視了一眼，“所以鐘離慕楚既然決定縱火燒山，就一定有讓安然逃的法子。”

這麼多天來頭一次，霍奚舟眼中迸濺出了希。他轉頭看向彥翎，神復雜地，“查，去查鐘離慕楚的行蹤！”

***

暮靄沉沉，山風微涼。

鐘離慕楚從昏睡中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臥房的睡榻上。許是毒尚在殘留的緣故，他四肢仍是冰冷僵的，渾提不起什麼氣力。

屋沒有點燈，線昏昧。鐘離慕楚偏過頭，這才看見還有一人趴伏在臥榻邊。

那人側枕在自己的臂彎，青如墨，披垂在肩頭，幾綹碎發落在頰側。借著屋僅剩的一霞，仍能窺見紅倦怠的眉眼。

鐘離慕楚眸微，上的氣力仿佛一時間又恢復了，緩緩坐了起來，傾朝姜嶠湊過去，手指開繞在眼尾的發，目在睡得并不踏實的面容上流連。

姜嶠終于有所察覺，眉心微蹙，眼睫了。就在快要醒來的前一刻，鐘離慕楚收回了手，好整以暇地支著額看。

姜嶠睜開眼，正對上鐘離慕楚那雙含笑的眼眸。

心口一跳，下意識抬起想要推開，卻不料反而一下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淺淡的甜香撲面而來，可還未等鐘離慕楚細嗅，那香氣便又如蝶翼般撲閃著飛開，眼前的娘也驚慌失措地退開了一段距離。

“……你醒了？”

姜嶠平復了一下心緒，才重新看向鐘離慕楚，“覺還好嗎？”

鐘離慕楚似笑非笑，口吻帶著幾分輕佻，“阿嶠就這麼怕我死了？”

姜嶠頓了頓，神冷了下來，“沒死就好，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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