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惜著紙巾,如同一座雕塑一般,呆滯在原地足足五六秒。
“你……你說……離婚?”
微,孩子的臉上滿是懷疑的神。
一定是聽錯了。
江律怎麼可能會要和離婚?
怔了怔,寧惜輕笑著,抬手推了江律一把。
“討厭,你故意逗我的是不是?”
江律兩手握,垂下睫不去看的表。
“對不起,惜惜。”
男人的表和語氣一樣深沉。
寧惜回還在半空的手掌,終于意識到,沒有聽錯,他也不是開玩笑。
他要和離婚,他是認真的。
“為什麼?”
幾乎是本能的追問。
江律垂著睫,語氣生。
“我不想因為你,毀掉我的事業,只要我和你離婚,我就可以回江家,憑著江家的實力和財力,我就可以順利度過眼下的危機,東山再起。”
寧惜點點頭,“我知道了,很抱歉幫不上你什麼忙,那我……我先走了。”
轉,走向病房出口。
寧惜拉開門,才想起的包沒帶。
重新走回來,慌地抓過桌上自己的包。
背包撞到桌上的保溫桶,米粥晃出來,灑得滿桌。
抓著包,寧惜急匆匆地沖出病房。
門外,許沉剛好從醫生辦公室回來,看到寧惜,他停下腳步。
“太太……”
寧惜沒有出聲,快步從他側沖過去。
許沉怔了怔,大步追上來,到底是晚了一步,寧惜已經奔進電梯。
覺到事不對,許沉轉沖回病房。
br> “江總,太太……怎麼急匆匆地走了?”
病房床上,江律低著頭,靠在床頭,右手撐著額,眉頭皺。
聽到許沉的聲音,他深吸口氣,緩緩抬起臉。
“安排回國。”沒有聽到許沉的回應,江律猛地抬起臉,揚高聲調,“愣著干什麼,快去呀!”
“哦!”許沉回過神來,轉沖出病房。
江律擰著眉,深吸口氣。
轉過臉,看向床頭柜上的保溫桶。
過還裹著紗布的手掌,他拎過保溫桶放到自己膝蓋上,過勺子,一勺一勺地將白粥送到里,大口咽下。
傅錦年走進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景。
男人盤著,低著頭,大口地喝著粥。
如同一只危險的野,整個人上,都散發著一子生人勿近的氣場。
“江律,你……”傅錦年看出他的異樣,輕手輕腳地走過來,“你這是?”
江律著勺子,從保溫桶抬起臉。
“你去打電話給江啟程,告訴他,我答應他的條件離開寧惜,讓他來見我。”
傅錦年的眉,重重一跳,“你……你什麼意思?“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江律猛地抬起臉,“我和寧惜離婚了,聽懂了嗎?”
男人的眼睛通紅,聲音嘶啞幾乎是從嚨里出來。
傅錦年怔在原地。
認識江律這麼多年,哪
怕他的公司面臨最大的危險,他瀕臨破產的時候,傅錦年也沒有見過他臉上這樣的表。
深吸口氣,傅錦年輕輕點頭。
“我聽懂了,我馬上去聯系江啟程。”
江律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下頭,繼續喝他的粥。
傅錦年注視他片刻,轉走出病房,取出手機撥通江啟程的電話。
“江先生,我是傅錦年,江律……想見您。”
……
……
寧惜一路慌慌張張地走出醫院,站到路邊才發現,本沒有什麼地方可去。
既然江律要和離婚,也沒有理由再去他的地方。
在這座陌生的城市里,本沒有落腳之地。
站在路邊拉開背包看了看,確定自己的護照和證件都在包里,出手機,想要打個電話,打開電話薄,卻發現連個能打的電話都沒有。
父親在康復中心,哥哥在監獄,隔著千萬公里的時差,現在的左依依應該正在睡覺。
握著手機,站在異國他鄉的大街上。
寧惜完全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籠罩。
哪怕是寧家出事,最黑暗的時候,不曾這麼孤獨過。
短短一夜,什麼都變了。
那個昨天晚上,還溫地對說“別擔心的人”,那個以為可以完全相信的人,就這樣突然的,毫無征兆地松開了的手掌。
完全始料未及,整個人都于一種混沌的狀態。
眼睛刺痛,抬起臉看向天空,努力控制住眼淚。
如果沒有
疼,又哭給誰看?
“太太……”許沉追過來,拉住的胳膊,“走吧,我先送您回去。”
“不用了。”寧惜輕咳一聲,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我直接去機場就行了,我的證據都在。”
“那……”許沉咬咬后牙,“我送您去機場。”
“沒事的,我自己打車就行。”寧惜努力扯了扯角,向他出一個微笑,“謝謝你啊,許助理。”
“太太,你和江總……”
“不要再我太太了。”寧惜輕輕咳嗽一聲,清了清堵得快要發不出聲音的嗓子,“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我已經不是江太太了。”
聽到離婚這兩個字,許沉一怔。
“不是,您和江總不是已經合好了嗎?”
“是他提的,剛剛提的。”寧惜輕輕搖頭,“你別誤會,我沒有怪他的意思,我知道一直都是我在拖累他了。”
“不是這樣的,江總他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許沉拉住的胳膊,“他不可能和您離婚的,這件事一定有誤會,走,我帶你回醫院,我去向江總問清楚。”
“不用了。”寧惜輕輕回手臂,“麻煩你幫我告訴他,我不怪他,他已經幫我夠多了。”
向許沉點點頭,寧惜轉過,攔住一輛出租車,坐進后座。
“去機場。”
出租車啟,并快車道。
寧惜側眸,注視著后視鏡里,醫院那座白建筑。
那座現代化的建筑,一點點的模糊,最后完全化一片混沌的影。
寧惜抬起兩手捂住臉,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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