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涼舟跟路盛兩個張羅著來了一個洗塵宴，說是要幫他們去去這些晦氣。

沒JM的其他人。

就他們幾個。

在以前他們經常去的那家烤店。

謝勁坐在椅上，溫書緲坐他旁邊。

都是人，老板跟謝勁這幫人早就了，此時卻看見他坐在椅上邊，很是驚訝的多看了他兩眼。

問他怎麽了。

溫書緲正要幫他回答，卻被謝勁扯住了手，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吊兒郎當的笑：“了點兒傷。”

很風輕雲淡的。

跟全然不在意似的。

但是溫書緲卻知道，他並不是不在意，他是在努力適應這樣的況。

畢竟，以後他也許都要接別人這樣帶著打量的目。

善意的、惡意的、揣測的、嫌棄的。

都會變常態。

他必須要去習慣。

溫書緲心疼的要命，但是不敢表出來。

因為有時候的一些特意照顧，會更容易發他的敏神經。

謝勁背上的外傷恢複的差不多，他也喝了酒。

他說他退出JM。

許涼舟跟路盛當場就不同意。

謝勁就笑，一條胳膊搭椅扶手上，了另一條胳膊拿著酒瓶跟他們，懶懶的，瞧著還跟以前一樣帥的要命。

“不玩兒賽車了又不是沒命了，別都跟老子垮著張臉啊。”

一喝下來，許涼舟直接拎著酒瓶敲了敲桌麵，跟上了頭似的：“喝啊。”

路盛也是悶著頭喝，一瓶接一瓶的吹，跟不把酒當酒似的。

等到手裏的酒空瓶之後。

許涼舟突然猛的把手裏的酒瓶揚地上砸碎。

罵著話。

他大概是真的有點醉了，畢竟剛才喝的急。

“什麽破神經損傷！”

“說手治不好我他媽一個字都不信！”

路盛沒吭聲，臉真差的。

酒在他手裏就沒停過，也他媽想發火，但怎麽發啊。

掀桌子又怕惹了勁哥。

路盛煩躁的抓了把頭發，第一次想衝出去找架打。

許涼舟沒收住脾氣的那麽一砸，頓時紛紛引來旁邊桌客人的視線。

他發著火的拎了把椅子：“都他媽把眼睛給我放好了！”

謝勁漫不經心的瞧了眼被許涼舟砸了一地的酒瓶殘渣，從桌上拿了煙盒出來一咬在裏。

他即便是了摧殘，但骨子裏仍舊是肆意桀驁的、不束縛的。

“鬧什麽。”

“老子都沒說什麽，你他媽跟這公共場合發瘋呢？”

他用力吸了口煙，腮幫子凹進去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頹靡的味道。

謝勁把煙盒跟打火機扔許涼舟手上，談笑風生的模樣。

“喝你的酒，下次老子懶得跟你出來丟人現眼。”

許涼舟咬了咬牙，兩邊腮幫子都被他崩的死。

但還是忍住了。

坐下來喝的更兇了。

薛煙看著有點於心不忍，說讓他喝點，又順手推了杯果給他。

許涼舟眼睛盯著那杯果久，然後側臉看著薛煙。

大概是覺得這口真的有些過於抑，讓人不過氣來。

他突然一把攥住了薛煙的手帶著往前邊沒多遠的KTV方向走。

整個速度快的要命，等薛煙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許涼舟帶著進了一間沒有人的包廂。

許涼舟找了首勁的DJ舞曲放著。

隔絕了外界所有聲音，也瞬間提起了薛煙的一顆心。

有點兒看不明白了，就問許涼舟要幹什麽。

許涼舟咬著煙側頭笑，左耳那顆鑲著細鑽的耳釘被包廂的氛圍極強的走馬燈折出浪的芒。

“你不是說我？”

“來。”

“老子給你看。”

薛煙：“？？？”

在震驚到瞪大眼的視線下，薛煙看見了許涼舟掉了外套，拽鬆了領，人站在跟前兒跟著這勁的DJ節奏在、在、搖頭扭，跳他媽的豔舞？？？

節奏還被他卡的準的要命。

胳膊抬起來的時候帶起了上，黑的皮帶上是那截到飛起的腰。

許涼舟真不是白在場上浪的，高中那會兒他們經常去KTV，別人唱歌他就跟那搖。

對於這種作，他真的簡直不要太會。

又長了張看著就足夠花心的臉，在那種氛圍極強的聲犬馬中，他真的搖碎了很多小生的心。

許涼舟沉醉其中的表又到炸裂。

混合著他那要了命的豔舞。

薛煙腦袋裏隻有一萬句“我！”飛馳而過。

不控製的咽了口口水口而出一句：“當真，男人起來真就沒人什麽事兒了。”

說完這句話，許涼舟剛好跟了，停止了作。

把人按在門後邊。

他喝了酒，帶著酒氣呼吸氣籲籲的噴灑在耳側。

又熱又燙的。

類似於挑逗似的笑了聲，實際上跟他媽帶著似的。

薛煙渾都要被逆流起來了。

許涼舟低聲：“看見了嗎，老子給你把坐實了。”

“...........”

鼻子一熱。

薛煙下意識的抬手了下。

日！

真沒出息啊！

鼻都被這浪狗給出來了！

*

許涼舟那麽一走，這場酒局也就沒再繼續多久。

氣氛堵的人心難。

很快就散了場。

回到家，謝勁剛出院那會兒就已經給自己找了個男護工。

他沒辦法起來，甚至連日常生活都不能自理。

就連洗澡都需要人幫忙。

護工推他進去的時候溫書緲就那麽倚在旁邊看著謝勁。

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的視線，總之他沒回頭。

直到浴室門被關上。

裏麵傳來嘩嘩的水流聲掩蓋了一切。

卻沒能掩蓋住溫書緲紅的眼眶。

謝勁曾經是那樣意氣風發的、張揚不羈的、桀驁瀟灑的。

現在卻隻能靠著椅過下半生。

他是個那樣天生耀眼的賽車手啊。

溫書緲真的不了。

那種無可去的悶痛仿佛要窒住的呼吸，終於頹然的坐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開袖，垂眸看著自己已經逐漸恢複起來的手。

的手。

畫畫的。

是謝勁拚盡一切最後用他的半不遂替換來的。

就為了這麽一雙手，他葬送了自己榮譽一的賽車生涯。

溫書緲真的過不去這個坎，真的過不去，把所有的歸結底都攬到了自己的上。

甚至在想——

如果可以重來，再也不要喜歡畫畫。

隻喜歡謝勁就好。

可惜，人生從來隻會著你接，從來不會在乎你死活。

在出院之前，溫書緲有的去找了一趟謝勁的主治醫生。

得到的答案是，謝勁後背連接下半的主神經被損壞，導致他無法再站起來。

做手隻有百分之十的機率能好，但在此之前，風險係數很高。

神經脈絡本就是一個最複雜的科室，傷的看不見，卻能毀掉人的一輩子。

醫生說，那百分之十的幾率裏，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就是如果一旦失敗了，他的況遠比現在要更遭。

有可能.........會連就這樣坐在椅上都不行，隻能躺在床上，為一個徹徹底底的癱瘓者。

溫書緲用力的閉了下眼睛。

前所未有的破碎無助狠狠充斥著，即便是那六年，都沒有哪一刻比的上現在。

讓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句。

再睜開時，視線落在了那扇閉的浴室門上。

起來走過去把門推開。

謝勁大概是在浴缸裏麵，男護工就站在這邊門口上等。

溫書緲說這裏來，讓男護工可以下班。

走到最裏麵。

謝勁是閉著眼睛躺在浴缸裏的，胳膊垂在邊沿上，水跟泡沫一起漫過他的。

他沒睜眼，以為是護工，就說幫他把服拿過來。

溫書緲也沒出聲，在置架那裏取下換洗服給他。

沒吭聲。

走近時，跟心靈應似的，謝勁突然掀開眼皮，一時間，四目相對。

他將的視線不風的全部捕捉住。

也看見了眼底的紅跟不甘還有心痛，以及深深掐進了掌心的指尖。

很多時候，彼此兩個都把對方了解到了骨子裏的不用多說一個字兒，就能讀懂所有。

謝勁跟看懂了所有緒似的。

他甚至比要平靜的多，無端的有種逆來順的覺，可他的傲骨、他的桀驁、他的肆意，逆來順這個詞兒本就跟他沾不上邊兒。

他從來就不是個會逆來順的人，他是個不肯屈服於命運的，不會跟任何事低頭的。

他們兩個一樣，都是不肯服輸的。

可現在——

溫書緲一滴淚砸下來。

還沒說話。

謝勁比先一步開了口。

他說：“溫書緲。”

“這是我該的，跟你沒關係，你別瞎給自己攬事兒。”

“我覺得佛還是靈驗的。”

當初溫書緲做手之前，他去普廟為信佛時祈求的那句——

“讓好起來，如果非要付出點代價，我替。”

現在在好起來。

那這是他該付的代價，他甘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