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一個小時，謝勁才等到溫書緲的回複。

隻有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三個字。

——“怎麽了？”

怎麽了？

謝勁看著這三個字給氣笑了。

他把手機關掉，沒再回。

溫書緲看著他們安靜下來的對話窗口。

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選擇歸於平靜。

客廳那邊。

在喊吃飯，溫書緲深呼吸，急忙了把眼睛走出去。

去過醫院了，醫生把如今的況都告訴了。

晚期，想治好是不可能。

無非是使用各種藥來幫延續些時日。

可是啊，明明看起來還很健康啊，隻是咳嗽一直不好，神狀態真的很不錯。

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真的好不甘心啊。

溫書緲曾經問過自己，能承的起離開的那一刻嗎。

答案是否定的。

本無法想象。

所以這幾天溫書緲開始拚了命的上班，沒日沒夜的找兼職做。

哪怕能多留住一天，都好。

“緲緲，怎麽不吃啊？”

老太太見溫書緲低著頭沒筷子，又夾了一塊排骨到碗裏。

“多吃點，你看你，怎麽又瘦了。”

溫書緲趕低頭往裏飯，機械似的，不敢讓瞧見的異常。

肺癌晚期這件事，溫書緲沒敢告訴。

怕不住。

以的子，肯定會放棄治療，怕拖累。

“緲緲，明天就是平安夜了，今年的冬天終於要過完了。”

是啊。

今年的冬天終於要過完了。

那麽糟糕。

平安夜那天，溫書緲下班回家已經接近十點。

洗完澡披著件外套站在窗外前邊，這個小巷子過這個節的人真的不多，顯得有些冷清。

這個點兒。

謝勁應該還沒睡吧，想。

溫書緲拿出手機點開微信，跟謝勁發了一條平安夜快樂。

大概過了五分鍾那樣。

謝勁才回過來：“嗯，平安夜快樂。”

對話欄上麵狀態是正在輸中。

跟著。

謝勁：[有沒有什麽願要許的？]

溫書緲看著他這句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回：［平安夜又不是聖誕節，而且聖誕老爺爺也不會給我送禮。]

倒是很清醒。

謝勁笑了聲，就讓許。

［聖誕老爺爺不送你禮，但是老子能送。］

隔著屏幕溫書緲都能想象到他說這句話肆意橫行的樣兒。

又狂又。

藏在心的反骨被他點的有要冒頭的趨勢。

打字：[什麽禮你都能送嗎？]

剛發出去，謝勁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耳朵裏傳進來他慵懶漫笑的聲音：“怎麽你許個願都這麽磨磨唧唧的啊溫書緲。”

溫書緲：“……”

“我怕你送不到。”

“隻要你說出來，我就能給你辦到。”

謝勁笑：“但你別提太多了啊，”

溫書緲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真的有一個特別執著的願。

本來以為今年可以實現，卻又落了空。

“謝勁。”

“嗯。”

溫書緲聲音小的：“其實我想跟你一起過平安夜。”

頓了頓，補充：“很想很想。”

想在這天親口跟他說一句平安夜快樂，每天都要快樂。

“嘖。”

電話那端，謝勁輕聲笑了下，不那麽正經的腔調：“搞了半天，你的願是我啊。”

“溫書緲，你可真敢許的。”

“都說了你送不到。”

“誰說我送不到。”

他懶聲慢調兒的聲音落耳朵，跟點燃把火似的，瞬間讓溫書緲心跳重重撲通了一下。

謝勁：“開窗，看一下你的禮，然後趕下來領。”

溫書緲猛的抬頭。

燈火昏黃的夜中，謝勁穿著黑衝鋒靠在他的賽車上，他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漫不經心的橫在賽車頭上，裏咬著一煙，猩紅的火星子明明滅滅的在染著。

鬢角短而利落的黑發顯得格外肆意野。

他就那麽瞧著窗口的方向。

兩個人目剎那間猝不及防的相撞。

溫書緲好像呼吸都停止了一拍，楞楞地、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一秒……

兩秒……

溫書緲抓手機轉打開門飛快的往樓下衝。

想到什麽又趕跑回房間打開櫃匆忙的拿上東西往外跑。

甚至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

芨著拖鞋一路跑到了樓下。

當真真切切看見他就在站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溫書緲說不出心裏的那種覺。

熱烈的、沸騰的、跟煙花炸開的瞬間滿城星火。

想，謝勁就是的滿城星火。

“愣著幹嘛，不過來領禮，還想讓禮自己跑你那兒去啊。”

溫書緲心跳鼓噪難鳴的。

朝他跑去的剎那，謝勁張開了雙臂。

溫書緲整個人都衝進他懷裏，抱住他脖子，把發熱到紅了眼睛在他肩膀上。

謝勁接了個滿懷，順勢摟住的腰把人往自己懷裏帶。

他把煙扔掉。

棱角分明的瓣倏然一勾，好看的眼尾漾著細碎的笑。

他用自己的衝鋒把裹進懷裏，嗓音低著：“溫書緲，平安夜快樂。”

溫書緲，平安夜快樂。

這幾個字落下來，溫書緲跟了伐的水龍頭似的，眼淚突然就止不住的流。

謝勁覺到肩膀的潤，他皺了皺眉。

“溫書緲？”

“嗯。”

溫書緲用力吸了下鼻子，努力調整好緒從他懷裏抬起頭。

把剛才匆忙折回去拿的圍巾遞給謝勁。

用一雙紅通通又乖純乖純到不得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

特別認真的跟他說：“謝勁，平安夜快樂。”

“每天都要快樂。”

這條圍巾，是在離開的那個冬天親手織好的，原本在那個冬天就要送給他的。

沒等到平安夜他們就分開了。

這條圍巾變為了的念想，不管到哪裏，都小心翼翼的珍藏著。

但是吧，六年前織的圍巾，說實話，真不好看的。

但架不住謝勁這人天生的賣相好，再醜的圍巾往他上一帶都會變的好看起來。

他瞅著這條圍巾混不吝的笑著。

“幸好你男朋友長得好看，經得住你霍霍。”

溫書緲聽見他說男朋友這幾個字耳朵悄悄紅了起來。

跺著腳，從懷裏拿出來一個脆生生的紅蘋果給謝勁。

謝勁也沒含糊。

拿著就咬了一口。

然後握住溫書緲後脖頸往自己的方向一。

低頭咬了下的。

輕闔著眼皮，眼尾漾著態勾人的風，把蘋果的香甜給。

他低低的息出來，散漫不羈的發笑：“甜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