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暖和，”他說，“取會兒暖。”

騙人。

他明明……好燙。

路梔是典型的睡眠有時限的人，一天要睡夠九小時，除非有鬧鐘，否則不會自然醒。

中途被打斷，再醒已經是十一點了。

窗戶太隔音，拉開門，才聽到底下有小孩子的尖。

……連小孩兒都醒了。

著頭皮下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一覺睡到現在的事，但好在一樓大廳沒有人，窩進小餐廳，傅言商讓阿姨給下了碗餛飩。

他倒是起得早，路梔一邊勺子一邊問：“你幾點起的？”

“只比你早一點。”

不知道全家都是六點多睡，十點準時起，這是老頭子對新一年的虔誠，于是道：“我本來也可以早起的。”

窗外，大家正在給每個小亭子對聯掛燈籠，咬掉一只小餛飩：“說好九點鐘之前不弄的……”

“寶貝那時候說話了，”他把抱上，神散漫地說，“以為你醒了。”

“……”

開機之后接連接到兩通電話，親哥親姐，詢問回去的時間。

路嶼還給包了個大紅包，路梔問：【你手頭上不是沒錢了嗎？】

路嶼：【沒關系，給你轉完之后哥會自己去喝西北風。】

路梔：【……】

給他回過去一個大的，路嶼寵若驚：【！！還是妹寶疼哥哥。】

路梔：【傅言商的錢。】

本以為路嶼會很冷酷地退回來，沒一會兒，收到新消息：【謝謝妹夫的饋贈。】

……

下午三點，又到了祖宅午睡時間，路梔看大家在一樓睡得形態各異，忍不住跟傅言商說：“你家的作息好奇怪。”

他笑，沒說話。

五點多時大家才全面蘇醒，爺爺下午頒發的任務是包餃子，路梔不愿意學基礎款，跑到傅言商旁邊要包金元寶的，學東西很快，沒一會兒就出師。

旁邊小朋友都跑過來，要教自己包，路梔就蹲著很有耐心地講。

傅路過，本是想跟傅言商搭話，忽然視線一停，立領下，后頸上有枚清晰的吻痕。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沒有緒，但心尖還是仿佛被人掐了一下。

然后沉進涼的海水里。

有一瞬間無法呼吸。

要說的話也跟著一并忘。

傅言商：“怎麼？”

“沒，沒事，”他說，“哥，你們今晚也住這兒嗎？”

*

晚上七點，傅言商從枕月灣駛回祖宅，在亭子里到一臉低落的傅。

有酒味，但他并沒在意。隨便喝，反正會挨揍。

“哥。”

后忽然有聲音響起。

他停住腳步，后備箱仍放著東西，他無心于此，隨意“嗯”了聲。

“你說……如果我當時懂事一點，堅持兩個月不惹禍。”傅說，“會不會現在也結婚了？”

他轉過：“你想說什麼？”

傅搖搖頭，腦子里得很：“爺爺為什麼不讓我和先見一面呢？為什麼不給我看一下的照片？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傅言商聲音冷淡，“以為長得不漂亮？然后呢，長得不漂亮就活該接你的盤，你這一玩得的苦，活該訂了婚差點為圈子里的笑柄，是麼？憑什麼？”

傅愣住。

“你從小到大走過多次岔路，如果不是因為年紀小，你真以為那些事可以一次又一次用錢擺平？是，比起有些人，你確實擁有更高的學歷，讓你看起來擁有能夠迷人的條件，但你捫心自問，如果不是有外教、私教，你和他們一樣的管束和教育，你有今天麼？”傅言商抬眼，問得直白，“離這個家的環，你還有什麼？”

“是也好，不是也好，今天這些話我都要和你說。即使你當時訂婚的不是，是任何一個人，傅，沒人欠你的。”

亭子四面風，傅被吹得清醒，意識卻被酒催得模糊，余里看到他要走，又開口：“哥，你喜歡嗎？”

“你要不清醒就跳進池子里再醒醒酒。”

“哥，我認錯，我那時候不該因為沒見過面就違背契約神，但是你呢，呢，你們非彼此不可嗎？有沒有一個機會，讓我把錯誤回正？”

傅言商轉頭，確定這醉鬼此刻是真瘋得不輕。

風吹得呼嘯。

他出鮮的慍：“沒有下次機會，這是我最后一次聽到你說這樣的話。”

“收起你那沒用的假設、不甘，以及，后悔。”

頓了頓，他重新抬：“再對有任何別的念頭，你連國也不用回了。”

……

臥室。

路梔聽到響，起去看：“讓你幫我拿個Switch，怎麼去這麼久……”

“到傅了。”

“是嗎，”打開游戲機，隨口問著，“跟你說什麼了。”

他在此刻呼吸停駐。

在傅面前，他尚且有威嚴和決定力，然而在面前卻沒有，他可以平靜地駁回傅的念想，但不敢想，如果想要回正，他該怎麼辦。

雖然他自覺吊打這個腦子還沒長清醒的堂弟，但不知為何，總是對傅的事格外關注，當時那張要發給傅的照片被他攔下，傅確實一概不知，但有沒有見過傅？或者當時同意聯姻，會不會確實覺得是因為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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