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持表面和諧的繼父。梁夢因尚且沒有把魏霽當做父親對待,他又何談什麼岳丈。
“既然是繼父,那你還顧及他那些話做什麼?”
陳時序的視線定在方才祁錚拿進來的那篇新聞稿上,吹得天花墜的國合作案,落在現實中切實的利益,也不過是堵住了倚老賣老的叔父舅父的,助力他掃清障礙,拿到實際話語權。
算是符合魏霽早前留下的那句“站穩腳跟”。
其實在魏霽為某個項目短暫回國時,他是見過梁夢因這位神繼父的。從未在的生活中出現,卻又想要指點的未來。
陳時序原本是不會在意那些帶著輕蔑的嘲諷的,但無論如何,那畢竟是的繼父,在某些方面,或許也代表了關芷瑩的立場。
而且有些話,其實魏霽也并沒有說錯。
某個宴會廳的偶遇,煙霧繚繞中,魏霽遞過來一支煙,卻被陳時序婉拒。
隔著青灰的層層靄,魏霽嗤笑出聲:“年輕人,總是有自己的堅持,總要自己撞得頭破流,才會明白那套圓的商場準則。”
陳時序確實是厭惡煙酒這類的,尤其是梁夢因氣,更是聞不得煙味。
但這些,他并沒有必要同魏霽說。
魏霽:“雖然我算不上夢因的家人,但有一點我覺得我應該和你事先說明。”
陳時序遙遙過去,眸淡漠。
輕笑一聲,魏霽意味深長:“自己還沒站穩腳跟,就先別想花前月下。”
“想要琴瑟和鳴,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有保護人的能力。”
“我可以幫你穩住局面,但前提是……”
陳時序輕咳一聲,撥開煙霧,那張清冷的俊臉格外清晰。
魏霽要說的那些,他大概已經猜到。雖然陳時序并不清楚這是魏霽的觀點,還是關芷瑩的意思。
理了理西裝袖口,他線微抿,清冷漠然:“辛苦魏總了,我想我暫時還不需要。”
“至于您所擔心的——”清冽的聲線微頓,雙目對視,陳時序眼底是至極的認真,“只要在我視線里,我一定會保護好。”
“以我的所有。”
有魏霽的幫助,或者他的路會走得更順一些,但如果是用梁夢因來做換條件的話,那這些都沒了意義。
所有的一切,他都會擺平。
那本不該是由心的事。
至于程硯深的那個問題,陳時序眼簾微垂:“夢因可以不顧及,但我不行。”
只需要做隨心恣意的小公主,其他的都由他來解決。
那就夠了。
“算了,這種開心的時刻并不適合談這麼沉重的話題。”程硯深呼了口氣,問,“你拿下了這麼大的合作案,就不準備慶祝一下嗎?”
“沒什麼好慶祝的。”陳時序拍下程硯深攬在他肩上的胳膊,又看了眼手機,“我要早點回家。”
什麼萬眾矚目的國合作簽約,好像那只不過是陳時序尋常一天中的一次簡單簽約。
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
“夢因,今天心不好。”
“哦呦?要回去陪妹妹呢。”程硯深眉頭一挑,“要不我們去你家聚聚也可以,幫你一起哄哄夢因妹妹。”
“別鬧。”
陳時序解開一枚扣子,結微不可見地一滾。翻來手機,又暼過去一眼,梁夢因還是沒有回復。
“沒鬧,就我們幾個發小,隨便喝點。”程硯深扯了扯領帶,“你為了這個合作案熬了這麼久了,也是時候該放松一下了。順便——”
“幫你參謀參謀怎麼去表白啊……”
梁夢因心很糟糕,把原因都歸結于一大早就看到陳時序的那張冰塊臉。但冰塊臉也不是一日形的,不能因為被冰塊吸引,反而又去嫌棄冰塊的冷。
那對他似乎不公平。
于是,梁夢因頂著驕出門,帶了份鹽水鴨回來。那家店總是排隊很長,排了兩個小時才排到。
其實鹽水鴨可有可無,只是印象中,每次餐桌上有那道菜的時候,陳時序總會多吃幾口。
他最近力很大,不該對他無名發火的。
回家的時候老宅的燈亮著,梁夢因不由快走了幾步。陳時序居然回來這麼早,眼波流轉間,眼底已經漾出笑意。
難得他這麼上道,一天沒回消息,他就早早下班回家。
只是那點笑意在打開大門,視線中突然躍進客廳里坐著的幾個人時,已然消失殆盡。
程硯深撓了撓頭,在一片沉默中先上來迎:“夢因妹妹,你回來得這麼早啊?”
還好在聽到腳步聲時,他們已經停止了談。
不然……那些計劃就要被聽到了。
可他不知這話落在梁夢因耳朵中,刺耳得難聽。
好似,不該回來這麼早,打擾了他們的聚會。
好似,本就不屬于他們其中一員。
一個,寄住者,罷了。
眼眶早在瞥見開門時,他們笑容僵在臉上的那瞬間,已經紅了。
所有聲息褪去,只有一個念頭涌上心頭:好像也沒那麼重要。
沒有,陳時序生活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他就像一個機人,哪怕吵架,哪怕爭執,他也不會有任何緒。
這個突如其來的認知,讓幾年的追逐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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