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因，你年紀也不小了，說實話是該好好考慮下以后了。我說的以后，當然也不只是說你的創業，還有你的婚姻。”

又是這一套老生常談，其實年紀也不大，正是該拼事業的年紀，并不著急這些。

只是想要解釋的話，在梁夢因看到管家敲門進來，給關芷瑩送上五六個藥瓶的時候，忽然噤了聲。

“媽，你現在要吃這麼多藥嗎？”梁夢因有些擔心。

關芷瑩咽下藥丸，又喝了幾口水才順下去。搖搖頭：“老樣子吧，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一句話把梁夢因的心揪起。

哪里還會再去說什麼不行不可以不愿意之類的話。

魏霽歸來的時候已經夜晚時分，上帶了點很淡的酒味，關芷瑩很嫌棄，直接把他推出了房間。

其名曰——屬于母的閑暇時，謝絕男人場。

“最近我都要和夢因睡，至于你，隨便找地去吧，別來打擾我們。”

魏霽聽了這話竟然也不惱，只是了的發：“那你記得吃藥。”

臨走前他回頭了一眼，大概是不放心關芷瑩，只是梁夢因卻總覺得那目有幾分是落在上的。

“還和時序吵架嗎？”關芷瑩了兒的發頂，突然問道。

梁夢因也不知怎麼會突然問到這個問題，思忱了一番，斟詞酌句地回答：“大概還……湊合吧。”

湊合？那就是不好。

“你這丫頭，上學那會兒和你時序哥哥一起住了那麼久，都多大人了，現在還要鬧別扭。”

關芷瑩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只記得從高中開始，他們之間就已經鬧得不可開了。

梁夢因眼睛瞥向他，不敢和母親對視，只是搪塞道：“媽，你不懂。人與人之間……嗯……”

絞盡腦開始胡說八道：“有些人之間氣場相沖，本來就無法和諧相。”

關芷瑩：“就真的這麼水火不容？”

“……”大概也沒有這麼水火不容，但可能在某些方面比水火不容更嚴重一些，梁夢因咽了咽嗓子，面不改，“有些事強求不得，況且我也沒必要求著他。”

言語間頗有幾分傲，姿態頗為矜。

關芷瑩也不知道兒到底是哪里來的這莫名的自信，搖了搖頭，也不愿多勸。

酒店頂層套房臥室安靜祥和，說話聲慢慢低下來，只余清淺的呼吸聲。

梁夢因是等關芷瑩睡了之后，才拿起一直在手心里震的手機。

手機屏幕亮起，照亮的表。晶瑩水潤的眼睛，還有無聲勾起的角，又被淺淺抹平。

“不回來了？”清冽的嗓音，刻意低的聲線，在暗昧中勾起無盡的遐思。

梁夢因沒辦法說話，只是指尖在屏幕上敲著，在微信對話框里打出幾個字。

Sara：【明知故問。】

斂下眼簾，耳邊似乎還縈繞著陳時序幽冷的聲腔，毫無損質地鼓著的耳。簌簌電流涌過，手指也忍不住地蜷。

“那準備什麼時候回家？”清冷的音質，無波不瀾的語調，像是宣紙上暈染開來的墨跡，順著浸的水跡蜿蜒而上。

像他們之間的距離，隔著一層紙，似是很近，又有些遠。但一句話，就將那模糊不清地距離勾回所有的曖昧繾綣中。

“回家”，溫馨無限的兩個字。

在他們兩個人之中，奇怪又和諧。

梁夢因咬下，呼吸都不自覺放輕，手指懸在空中很久，才緩緩落下。

Sara：【不告訴你。】

剛發出去，又忍不住彎起角。

“那你想告訴誰？”陳時序的聲音也輕了些，似是還帶了點笑意，“還是你是想轉過和關阿姨分一下，你準備哪天回家和我一起住？”

梁夢因忍不住跟著他的話，回頭看了眼已經睡的關芷瑩。明明冷腔冷調的話，這時卻聽起來格外順耳。

回家，跟他一起住。幾個字不斷在腦海中回旋，梁夢因手背了自己的臉頰，有些燙。

Sara：【我又不是非要和你一起住的。】

陳時序：“你確定？”

當然不確定，現在的生活滋潤得有些過分了。

由奢儉難，尤其是不愿意依靠母親和繼父，自己的全部家還全部都在創業資金里的時候。

陳時序把照顧得太好了。

讓平生許多貪心。

不只是質上的。

【壞男人。】

梁夢因悶悶敲了幾個字過去。

淪陷的壞男人。

陳時序被那三個字逗笑，低回的笑聲順著聽筒鉆進的耳道，麻麻的，迷蒙的舒適在周回。

“梁夢因，你考慮得怎麼樣了？”低冷的聲線。

Sara：【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還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嗎？”

Sara：【……不太記得了。】

其實也還記得，并且很清晰。

拖著小行李箱從家中離開的時候，陳時序還沒走，這個時候已經比他以往上班的時候晚了許多。

明明可以直接一走了之，他們還在冷戰的狀態，本應該視無睹，但梁夢因心念微，莫名又調頭轉了回來。

站在玄關，遙遙向沙發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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