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君安靜下來，不由自主地向他的方向邁了一步。

“以前和我說過，已經把去世以后所有事都安排好了，不用我心，除了那個書店。讓我把書店租出去，店面是我們的，租金足夠我生活。”

“我以前就總幫看店，我在的時候可以回家休息一會兒。所以剛去世的時候，我會從學校直接去書店，這樣就覺還在，只是在家里。我回家的時候不在，那一定去書店了。”

眼睛有些酸，使勁眨了一下，總算沒有流出淚來。

“我是不是還沒有和你說過謝謝，”他低下頭沖笑了笑，“我是從你來以后，才開始不用騙自己在書店，或者在家里的。我和你去了那麼多地方，然后發現不只是我外婆，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有過非常彩的人生。”

“這樣的人，不會愿意看見自己的后代困在一個書店里走不出來的。讓我租出去，那我就租出去。人去世了就是去世了，每個人都要經歷生老病死，活著的人要繼續往前走。”

實在忍不住了，一直在抹眼淚。

“所以我才和你說，”他低下子看向，“你不用特意為我做什麼，你的出現和存在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你繼續實習，繼續幫你爺爺找手鏈，不要心我，知道了嗎？”

無話可說，只能拼命點頭。

他幫了眼淚，確認所有書都還回原位后，示意可以翹班了。木子君破涕為笑，躡手躡腳地跟在他后面從員工電梯下了樓，繞開一樓打瞌睡的圖書館老師，再次回到了圖書館門前那片巨大的草坪上。

還是剛開學的原因，圖書館里空空，草坪上卻人滿為患。他們找了樹蔭坐下，木子君想起他剛才說“繼續幫你爺爺找手鏈”，從書包里翻了翻，掏出張名片遞過去。

正常名片都是白的，頂多是個鵝黃純黑，這張名片是的，上面還帶著一香水味。宋維眉跳了跳，謹慎接過，看到上面用燙金字印著：

Laura Li

Laura’s Fantasy

……

最下面是一行位于墨爾本市中心的地址。

“這是……”他的語氣仍然保持了謹慎與警惕。

“是撒莎給我的，”木子君解釋道，“說聯系到那家珠寶店的老板了，對Magret.Hu這個珍珠品牌的確有印象，說我們有問題可以去問。不過以前經營的珠寶店……倒閉了。”

“倒閉了？”

“對，現在在經營這個。”

宋維：……

他又低頭研究了一番這張名片，小心地問道：“那有和你說這個Laura’s Fantasy，是經營哪種業務的嗎？”

“說就是合法的表演。”木子君回答。

宋維看看木子君義正言辭的表，中肯地點了下頭，把名片還給了。

他也不知道怎麼和解釋——

真正合法的表演，一般不用特意強調是合法的。

***

忙過了開學初的第一波論文期，木子君和宋維把去Laura’s Fantasy的日期定在了一個周五，慕名而來的還有隋莊和由嘉。

其實最開始慕名的只有由嘉，早就聽說這家Show相當之優秀，悉尼的朋友甚至特意前來觀看，看完了贊不絕口，可惜那一次抱病缺席，而后就一直沒有機會去見識。

這次聽說木子君和宋維要去，立刻把柜翻了個底朝天，反復強調當天要陪同前往。隋莊本來沒有興趣，看到由嘉的反應以后心中警鈴大作，強行加了他們觀看演出的隊伍。

是日。

木子君來墨爾本以后被由嘉帶著去過幾家Club，幾乎都把自己“地下場所”的名頭貫徹到底，的的確確的于underground，進去之前還要下段樓梯。Laura’s Fantasy則是其中異類，明正大的建在雅拉河岸，白天不營業，招牌暗淡，幾次路過都沒注意到。一到晚上，樓外面燈火通明，招牌上的花字橫貫整棟貝殼白的大樓，四個人站在門口看著進出的顧客和演職人員，最興的是由嘉，最震驚的是木子君，最沉默的是兩個男的。

“這真的是……合法表演嗎？”小聲問由嘉。

“合法的呀，”由嘉紅滿面的點頭，“這麼招搖，不合法早就被封了。”

已經按耐不住進門的沖，大踏步往金碧輝煌的大門里走，右手還攥著木子君的手腕。被拽進了轉門，門口保安高一米九以上，西裝革履地沖倆微笑，笑得極富服務意識。

木子君被他笑得踉蹌幾步，一回頭，發現宋維和隋莊被攔住了。

“由嘉由嘉，”狠命拖住大步往里闖的由嘉，“你等一下，他倆被攔了。”

“啊？”由嘉轉過頭，語氣也很意外，“沒說不允許男生進啊。”

但他倆確確實實被攔了，還和保安說了幾句話。木子君和由嘉不得不退回去，詢問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

隋莊抓了下后腦勺，語氣充滿無奈：“他說不穿正裝不能進。”

木子君：……

“我倆也沒穿正裝啊。”

“他說生穿什麼都行，”隋莊表愈發無語，“在Laura的Fantasy里，男的就必須穿西裝。”

木子君：…………………………

這Laura聽起來還和審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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