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微的劍氣將侍衛橫七豎八地掃倒在地,數把薄薄的冰劍在空中穿梭,將他們化為黑霧。轉瞬間,只剩下那位花萼一般的公主。看向四周,分明驚惶,卻仍然保持鎮靜,立在原地看著沈溯微。
徐千嶼在不遠停住,抱臂歪了歪腦袋。
這些人本就是夢中虛構之人,按沈溯微一貫的對魔的態度,定然是一視同仁,一把殺了。可他這次一反常態,竟然將這個公主留到了最后,讓有些不滿。
但師兄與旁人說話時,習慣不上前打擾,便駐步片刻。
沈溯微拿起遍布寒霜的寶劍,明霞公主后退了一小步,劍氣猛然刺向的雙臂,閉上眼,他卻沒有像殺侍衛一般殺。片刻后,斷裂的鎖鏈從袖中掉出來,砸在腳邊。
風吹公主手中的绦,有些驚訝,徐千嶼也很意外:公主外表鮮,祭祀時,怎麼會戴鎖鏈,宛如囚徒?沈溯微的表卻極為平靜,一雙眼猶如幽潭。
他著眼前依然年輕的母親的幻影,永遠也不會知道,他長大后是這個模樣,已經長得比還要高了。
沈溯微忽然回頭,對上徐千嶼的目,眼神中似飽含許多話語。徐千嶼稍稍睜眼,疑問地看著,沈溯微又朝出手。
徐千嶼只好走了過去,被他一把拉住手,拉到了邊,有些疑:“師兄,剛才找到師尊了,夢境快塌了,得搶在他們前面到芊芊。”
沈溯微目微斂,轉向明霞公主,道:“我想要公主賜祝福。”
那戴帷帽的公主,聽聞這個要求怔了片刻,似全然沒想到這位陌生的劍君殺死全部的侍衛,攔住,只是為了讓賜福。但涵養極好,只是將頭轉了轉:“你們……兩位嗎?”
徐千嶼剛要解釋,沈溯微道:“是未舉行儀式的道。”
明霞公主頷首。沈溯微擺跪下,掀開袖子,明霞公主取下一縷碧绦,在他的手腕上打個結。
“每年花朝節,傳言是花神的生日。我會將這些绦系在摘星樓的六角,以求弦葭平安順遂。”明霞公主如水的聲音從帷帽下傳出,像在對徐千嶼解釋,“等到節日過完,總會有小兒搶這六道绦系在手上,就是想要這份祝福。”
徐千嶼也學著沈溯微,將手腕出來,任明霞公主將绦系在的手上。
兩人手上的绦在風中飛舞,輕盈地糾纏在一。徐千嶼忙手去解,明霞公主莞爾:“解不開才好。千秋萬歲,永結同心。朝朝暮暮,永不分離。”
俯時,帷帽被吹起,徐千嶼看到了一張與沈溯微相似的昳麗面孔,面若琉璃,殷紅,一雙眼睛含笑注視著。
徐千嶼先是疑,隨后猛然變。
這個公主,正是在船上和徐冰來和杯酒的那個子。
但當時,公主分明在塔下,就不可能同時在船上。所以,船上那人不是,而是旁人扮的。
徐千嶼覺此事詭異,同沈溯微講了方才所見。他聽完,拉住到了運河邊。正看見陸呦趴在水邊,揚風運水:“徐冰來被捅了一刀,掉下去了!”
徐千嶼知道方才那“風流債”的真面目是誰了:一紅的水微微手持匕首,手在發抖,看到,眸中出些許怨懟:“看見了嗎,我的二十年,像是一場笑話。”
徐千嶼有些恍惚。
船上是的母親,和的父親。他們的相,是別人設局,以幻夢蝶蟲卵令二人同時夢。夢中徐冰來將水微微當了那位公主。難怪徐冰來這麼討厭們母,這是因為,水微微從頭到尾都沒有被喜歡過。
“那又如何,你別忘了外祖父和觀娘還在外面。”徐千嶼被這道目刺得生疼。去幫陸呦,卻被水微微阻住,徐千嶼的手腕被掐得很痛,沈溯微一道劍氣將擊昏。水微微瘦削的子躺倒在懷里,卻沒有半分溫度。
徐千嶼到一種淺淺的疼,不知該為水微微可悲,還是為自己可悲。沈溯微將水微微放進芥子金珠,將拉起來:“千嶼。”
“這個夢境是兩個人共通的夢境,水微微與徐冰來同一個夢中。”沈溯微道,“我現在去找師尊。”
“好。”徐千嶼點點頭。
但況不妙,夢境的崩塌忽而詭異地停止。徐千嶼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徐冰來重傷。四周一切如同被凍結了一般,緩緩失去彩,就連拂過的垂柳也呈現出了無生機的墨。
這個夢境從栩栩如生,變得像紙一樣脆弱,仿佛隨時都可能被撕破。
強烈的不安令徐千嶼將手按在劍上,忽而近乎可怕的靈氣從四面八方涌來,在水中形漩渦,風吹發上紅菱。尹湘君浴水而出,嚇得陸呦倒在岸邊,面無人。
的驚恐不是毫無理由,出來的尹湘君,變得如石窟的塑像一樣巨大,他的皮變得如胎釉一樣白,眉眼俊,雌雄莫辨,神莫測地自空中俯瞰著們。他的劍也變得極大,一劍劈下,如同劈山。
風從兩邊掀開,吹起沈溯微漆黑的發,他以尺素劍接住了這一劍,又將其重重擋開,隨后酷烈地纏斗起來,運河的水結為冰霜。
“道君了,他升道君了!”陸呦道,“太可怕了,他的境界怎麼提升得這樣快?”
巨劍帶來的劍氣太過可怖,令人氣上涌,耳邊嗡鳴。徐千嶼眼前是揮舞著手臂的陸呦,卻聽不清話語的容,只能看見陸呦領口上落著一只小蝴蝶。徐千嶼的瞳仁黑得空濛,拿起劍想將它斬碎,但劍尖在罡風中甚至無法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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