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晏到底沒能安穩地吃完一頓夜宵。

肚子才填一半，杜若舟的電話就追了過來：“阿晏，川子說你要給陸瀚海轉院，你到底要幹嘛？”

時晏咽下裏的麵條，選擇實話實說：“陸瀚海是我的任務目標，我得把他帶梧城去。”

杜若舟迅速反應過來，聲音也沉了幾分：“你的目標不止陸瀚海吧。”

“對。”

“時晏，你想都別想。”

時晏了眉心：“老杜，我隻是帶林歡歡走而已。抓捕罪犯不歸我管，那是警察的活兒，喂，喂？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坐在對麵的喬冠城停了筷子，一臉疑：“林歡歡不算罪犯嗎？”

時晏沒好氣道：“是罪犯得到我來抓？”

“D販頭子不算罪犯？百樂門啥時候從良的？”

“一句兩句的跟你說不清楚，走，去找老杜。”

“你吃飽了？”

“氣飽了。”

哥倆迅速結了賬，驅車直奔四季雲頂。

杜若舟臉沉如水：“阿晏，你也要我嗎？”

“真沒那麽嚴重，我帶林歡歡回去就走個過場而已。”

“兩天，兩天之我安排林歡歡出國，絕不會再讓回來。”這已經是他想到保全的唯一方式了。

簡直是同鴨講，時晏一拍額頭：“你能不能認真聽我說話？”

杜若舟繼續打友牌：“時晏，看在咱們這麽多年的份兒上......”

“打住。”時晏忍無可忍地停：“你說出國就出國，問過林歡歡了嗎？”

“會願意的。”

“杜若舟，你是我誰，憑什麽替我做決定？”房門被拉開，林歡歡走了出來，臉蒼白憔悴，但那子誰也不放在眼裏的氣勢卻半分未減。

杜若舟急道：“歡歡，現在不是跟我鬥氣的時候。咱們國家D，如果被抓，以你百樂門二當家的份，不死也是無期。”

“那也是我的命，和杜總有什麽關係？”

“歡歡，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林歡歡嗤笑一聲：“聽著還怪深的，既然你口口聲聲說關我是為了保我，那如果我安全無虞，是不是就能走了？”

杜若舟頓了一下：“當然。”

時晏抬手捂住臉，哥們兒，話別說得這麽滿啊。

林歡歡出個古怪的笑容：“杜總，記得你自己說的話。時總，能問一下百樂門現在如何了嗎？”

“佟璽和啟欽都死了，堂口十去八九，全局正帶人清算。相信要不了多久，百樂門就會為曆史。”

“看來這次行很功。”

“相當功。”

“那我這臥底的份就不用瞞著了。”看向杜若舟：“正式介紹一下，我不是百樂門的二當家，更是警方安在百樂門的臥底，代號JD-099。”

杜若舟如遭雷劈，整個人愣在了那裏。

喬冠也努力消化這個消息，好半晌才出一聲：“我艸，拍電影呢？”

“事實就是如此，那麽杜總，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杜若舟愣愣地看著：“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是警察？”

林歡歡道：“嫁隨而已，鏟除百樂門是先夫未盡的事業，作為烈士孀，我當然要幫他扛起這份責任。”

三人這才想起，林歡歡曾經嫁人生子。

時晏悄悄瞄了瞄杜若舟的腦袋，恍然覺得上頭已是綠油油一片。但老杜好似也沒立場發飆啊，畢竟林歡歡兒就不打算接他，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

喬冠城悄悄靠到時晏邊：“都這樣了，應該用不著我勸了吧？”

林歡歡掃了哥仨一眼，對杜若舟痛苦的神隻當看不見，抬腳就往屋外走去。

杜若舟趕抓住的手臂：“歡歡。”

“怎麽？杜總要食言？”

杜若舟痛苦地閉了閉眼：“歡歡，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

林歡歡打斷他：“杜總自重，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和陸瀚海親靠在一起的畫麵猛然闖進腦海，杜若舟手比腦快，在林歡歡的後頸劈了一記。一天一夜水米未進，早就虛弱不已的林歡歡一下子就昏了過去。

摔倒前被杜若舟接到了懷裏。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

等時晏和喬冠城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打橫抱起林歡歡走進臥室。

“我靠，老杜你真食言啊？”時晏趕追上去：“強扭的瓜不甜，你這是何必呢？”

“不甜但是能解，你們回去吧。歡歡很虛弱，需要休息。”

“你瘋了吧，非法錮警務人員，是生怕警察找不上門來嗎？”

喬冠城也趕跟著勸：“對啊老杜，杜家好不容易洗白大半，你可不能因為這種罪名把自己搭進去啊。”

杜若舟把林歡歡放到床上，彎腰幫鞋，然後蓋上被子：“你們別勸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你知道個鬼啊，老杜，左右林歡歡不會有事，你何必非在這時候關著呢？喜歡就好好追，你這樣是得不到真的。”

喬冠城看了他一眼，這臺詞怎麽聽著怪怪的。

不過現在不是探究這個的時候。

“老杜，阿晏說得對。現在警察在找關不現實，好歹先讓跟上頭接個線。咱們能綁第一回就能綁第二回對不對？”

時晏：......

杜若舟苦笑：“心裏隻有那個保鏢，哪還有什麽機會？”

“那你關著也沒用啊。”時晏兩手一攤，旋即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不會打算霸王上弓吧。老杜，迷J可是犯法的。”

喬冠城在一旁猛點頭：“而且就算你功了也沒用啊，這年頭的人，貞觀可沒那麽強。”

“對，得到的人也得不到的心。”

杜若舟額前的青筯猛跳：“閉，在你們心裏，我就這麽禽嗎？”

“呃。”喬冠城看天看地，這麽猜測他，好像的確是過分了點兒。

時晏卻是拍拍口：“不是就好。”

“走吧，明早吃完飯再來接。”杜若舟下了逐客令，手輕輕地將林歡歡額前的頭發撥到一邊，今日之後，下一次再見又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時晏很不放心：“你確定不會？”

杜若舟閉眼製火氣：“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我沒那麽禽。”

“粒米未進啊？壞了怎麽辦？”

“不勞你心，我了人來給打營養針。”

像是印證他的話似的，門鈴恰在此時響了起來。

門外果然是提著醫藥箱的醫生。

一前一後地走出杜若舟家，時晏整個兒地趴到了喬冠城背上：“可把我給累死了，以前怎麽沒發現，老杜這麽難通。”

“現在知道難了，以前鼓他追林歡歡的時候呢？”

“哎喲大喬咱能不能不提這茬？你說，他明早要是反悔怎麽辦？”

“明早不至於，畢竟有警方介，他就算關了林歡歡也關不了多久。但以後，我就不敢保證了。”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能把眼前這關過掉我就阿彌陀佛了。

時晏跟個大號無尾熊似的在喬冠城上掛了一路，甚至還坐上了他的副駕駛。

喬冠城無語：“你幹嘛？”

“累，不想開車，今晚去你家湊合一晚吧，說來，咱倆好久沒一塊睡了。”

“就你那睡相，我一點都不想跟你睡好嗎？我送你回家。”

“別啊，我都一個多月沒回去了，家裏說不定都積了老厚一層灰，本住不了人。”

“那我送你去酒店吧。”

時晏終於反應過來了：“梁淺住你家？”

喬冠城斜他一眼：“你那不是廢話嗎？”

“不夠你得瑟的，真認定了？”

“嗯，淺淺，可的。”

時晏看著他臉上漾的幸福拍拍他的肩，老氣橫秋地道：“認定了就好好，可千萬別跟老杜似的，等到失去了再來追悔莫及。”

喬冠城打著方向盤調頭：“放心，有你倆的前車之鑒，我指定不能犯跟你們一樣的錯誤。”

時晏切了一聲：“當初也不知道是誰的未婚妻跑去了法國。”

“那不一樣，我跟聞櫻就沒開始過。”

“也是，話說回來，你跟梁淺是怎麽開始的？好家夥之前是一點風聲都沒啊。”

“臉皮薄，之前一直沒好意思公開。”

時晏：......

梁淺那德行什麽時候和臉皮薄這三字扯得上關係了？

談了的男人果然都被豬油蒙了心。

喬冠城把人送到酒店，再回到家時已經淩晨一點多了。他悄悄進門，客廳的壁燈正散發著暖黃的燈。沙發上一個人影隆起，梁淺已經睡著了，手機歪到一邊，上頭上五排的戰績。

他笑了一下，彎腰將梁淺打橫抱起。

梁淺迷迷糊糊地醒來，艱難地睜了下眼睛：“大喬，你回來了啊。”

“嗯，怎麽不回房間睡？”

“等你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

“接著睡吧，我陪你。”

梁淺唔了一聲，再次睡了過去。

喬冠城把人放到床上，看著恬靜的睡，心裏一片。

營養針裏加了助眠的分，林歡歡一覺睡到了天亮。

再睜眼時，那種到渾力的覺已經消失無蹤。看著曾經悉無比的房間，思緒慢慢回籠，林歡歡猛地起去開門。

門外粥香嫋嫋，一派歲月靜好。

係著圍的杜若舟在沐浴在晨中衝微笑：“醒了就去洗漱，早飯已經備好了。”

林歡歡冷冷地看著他：“真沒想到，堂堂杜家家主，居然食言而。”

“先吃飯吧，咱們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飯了。”

“我寧可死。”

杜若舟苦笑：“你就這麽不待見我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林歡歡轉回房，不想杜若舟卻跟了上來：“歡歡，你陪我吃頓飯，我就送你回去。”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杜若舟，時晏明知我的下落卻瞞不報，你覺得日後警方還能不能跟之前一樣信任他？你這是在拿他的企業榮譽開玩笑。”

“我知道，所以我會放你離開。”杜若舟手去拉：“歡歡，我隻是想在你離開前，咱們能好好吃頓飯。”

“散夥飯嗎？”

杜若舟笑得比哭還難看：“你說是，就是吧。”

“那這飯的確不能缺席。”林歡歡拂開他的手，還真洗漱去了。

熬到粘稠的燕麥粥，再配上煎蛋和小籠包，明明是極為熨帖的一頓早餐，杜若舟卻是食不下咽。林歡歡也沒什麽胃口，但沒有浪費糧食的習慣，將一碗粥吃得幹幹淨淨。

杜若舟道：“要不要再添一碗？”

“飯已經吃完了，杜總什麽時候放我走？”

“阿晏會來接你，他現在已經在路上了，歡歡，我不會放棄你的。”

林歡歡道：“當小三是不道德的。”

杜若舟：......

林歡歡一句話把天聊死，又去開大廳的門。

這回門沒再反鎖，輕易就把門拉開了。唔，看來杜若舟這回真沒騙。

杜若舟坐在沙發上看著的一舉一，眼中滿是眷。

遲來的深比草賤，林歡歡被他看得渾不自在，但自由就在眼前，也懶得再去惹他。等到時晏出現在門口，一個箭步就出了房門：“你是來接我的吧，快走快走。”

時晏：......

大姨子你表現得這麽迫不及待是真不怕老杜傷心啊。

“老杜，我走了啊，回頭事忙完了咱們再約酒。”

好朋友失了，這酒說什麽都要陪，就是不知道要喝幾頓才能解了他這殤。

杜若舟揮了揮手，費了好大力氣才克製住把林歡歡拽回來的衝，可惜他的掙紮林歡歡就覺不到，不等進電梯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時晏，瀚海有消息了嗎？”

“大姨子你收斂點兒，老杜還在呢，你就不怕他刺激反悔嗎？”

林歡歡乖乖閉了，拉著他趕進了電梯。

時晏看著目中的希冀歎了口氣：“老杜救你的時候順手把他也給救了，現在在杜家的私人醫院，咱們接了他一塊回梧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