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沈黯打過勝仗，也到過封賞。

司徒運的嘉獎卻沒這般盛大過，沈黯剛舉兵回京都，便被召去宮中開慶功宴。

這是整個沈府走上最頂峰的前兆也是，也是意味著沈黯的仕途，今後隻會是蒸蒸日上。

沈老夫人激得子都有些抖，眼中滿含熱淚，歎著含辛茹苦將沈黯養多年，終是揚眉吐氣。

向這京都之下的所有人，證明了自己。

沈黯輕了母親的背以示安，他也舒了一口氣。

“黯兒得以今日，多虧母親教導。”

“黯兒啊。”沈老夫人鼻子紅紅，攥著巾帕，邊揩淚邊歎。

沈黯心裏舒坦，就像沉澱已久的秧苗，終破土而出。

不知不覺中便已到了戌時。

沈老夫人找來京都最出名的製閣，為沈黯做了一件上好的錦。

此次進宮麵聖，整個沈府一片欣欣向榮，都在等著無盡的賞賜和嘉獎。

皇宮。

金碧輝煌的玉樓閣殿中歌舞升平，觥籌錯，因是慶功宴，所以氛圍也比平時上朝輕鬆愜意不。

酒盅輾轉，眾人皆是麵微紅，談吐間帶著醉意，昏沉中掩飾著清醒。

沈黯作為此次的主人公，他自是明理，去得最早。

司徒韞笑嗬嗬為他賜座，沈黯之席，隻位於王座之下，可見地位。

那弦樂耳、輕拂耳畔，沈黯心更好上幾分。

待到各位大臣都座後，便開始欣賞歌舞。

宮中舞姬舞技高深，不差曆史上那趙氏姐妹分毫。

大殿之上，高臺壘築，舞姬腳點地，在空中繞梁騰飛翩翩起舞。

姿綽約，神多彩，一顰一笑，都讓人不由醉到其中，可謂天上雲間不過如此。

隨著音樂激進，琵琶之聲越發急促，那琴弦回，人之心也不由繃。

舞姬腳步加快，舞曲之後便是戲曲，幾位扮男裝的藝伎手持利刃，在舞池中耍著劍舞。

穿著華服的舞姬從高臺下落，墜臺底，衫瓊漿玉所灌注，了全，狼狽不已。

那劍指偏鋒，墜落之人囚在地。

一舞畢，場上竊竊私語。

眾位大臣四目相對，表怪異，沈黯看得滿冷汗，心懼不已。

這場舞戲分明意有所指，舞的是大譽建國之初，著名的權臣之。

當時，著名的權臣多予在創國之初，手握兵權，負重任，在次又一次權力的蠱下，向帝王進行了宮，差點便坐上了這九五之尊的位置。

若不是當時的帝王有所防範，恐怕這大譽早就改朝換代，天下大變。

“陛下，臣絕無私心！絕對做不出這種傷天害理的大不敬之事！”

沈黯急步到殿中，匍匐在地。

場上，一片無聲。

“我們作為臣子，若不是仰仗著大譽的江山，也不會到這個國泰民安的日子。我們生是皇室所附，死亦是。”

“我們既是吃皇家飯，那便要對陛下，忠心不二。俞辰侯，你雖是這次打了勝仗，對我們整個大譽有功。可這人心難測，你能保證你手握軍權，永遠對陛下絕無二心嗎？”

幾位負要職的幾朝老臣站了出來，他們捋著白花花的胡子，一派正義。

“請陛下信任臣，也請諸位信任我，我沈黯絕做不出傷天害理犯龍之事。”沈黯立即道。

司徒韞麵深沉，他斜坐在龍椅之上，有些慵懶，輕輕轉著指間的玉扳指。

殿上寂靜，靜得心慌，此刻正是驗證了伴君如伴虎這句話。

沈黯襟早已，心裏又虛又冤。

他本就忠心對大譽，所以手握兵權也別沒有其他不軌的想法。

方才被邀請進宮中參加慶功宴，還以為是封進爵，降低了戒備，本沒帶著太多兵馬前來。

誰知這一來卻是個鴻門宴！

到底是司徒韞安排還是別的臣子同僚所陷害構布，他不得所知，隻擔心今夜能否平安回得去神府，能否保全住這條命。

畢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朕自是相信沈卿，沈府一脈自先帝以來，對我們皇室忠誠可鑒，史冊上都是有記載的。”

司徒韞這樣說著，沈黯也稍稍鬆了口氣，隻是這危機還沒除去，虞升闡便站了出來。

他拱手道，“往日，臣還是相信俞辰侯的忠心，但今日，就算臣妹已嫁沈府，臣還是要進言。俞辰侯真是狼子野心，心懷不軌啊！”

就連虞升闡也站出來了，眾人皆是沒有想到，這二人可是親戚。

“俞辰侯現在所穿的錦是絹所製，而且此料隻陛下和皇後可用，現被他穿在上簡直冒犯龍，恐怕早就心懷不軌！”

“臣沒有！陛下明捷！此料隻是普通的上好蠶所製！出自於京都最好的製閣尚司閣！”沈黯憤慨道。

“是嗎？”虞升闡走上前，停在沈黯跟前，他手指指向那玉白帶上的一個銀紋路，“你的麵上略一看的確不是絹料，可你帶這，卻是。”

這樣一說，眾臣都仔細看來。剛才大略一掃，的確沒注意看到，現在認真瞧，才發現這紋路真是愈發不對勁。

有些許識得料的大臣已經識別出來，看向沈黯的表也有點怪異。

眾人目如炬，炙烤於殿中之人。

“且，方才臣路過俞辰侯邊，他上殘留著龍涎香，這等香料也隻可宮中貴人可用。”

皇室才能用的香原來沈黯私底下一直在用？

簡直細思極恐。

沈黯猛然想到方才進宮時，一個冒冒失失地宮跌在他側，險些撞著他。

一切明了。

這次進宮，隻怕是落虎口，不出兵權，是不會放過他的。

“此等行徑可謂是犯天下之大不敬！俞辰侯，你是不是忘了你祖祖輩輩的衷心！切莫忘本啊！”

這下就連那些方才緘默不語的老臣也站出來，審視著。

“你們沈氏一脈真心，你說你真心可鑒，那你就讓出兵權，讓陛下安心，也好給我們見證。”

虞升闡咄咄人，炮火對準沈黯。

局勢也明朗起來，沈黯汗流浹背，嗓子幹的厲害，他攥拳頭，心有不甘。

那些士兵都是和他一日一夜熬出來的，是他辛辛苦苦養的銳。

現如今平白無故他便要讓出，就像自己養大的果子直接被別人摘走。

“現下和匈奴打完這仗，看樣子十年之，也無戰事，你若真心效忠於陛下，就讓權吧。”老臣附和道。

現在直接是被上梁山，刀子架在脖子上，不得不從。

萬般鬥爭之下，沈黯終是垂上眼眸，叩拜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