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端了酒碗,真心說道,“想起當初先生進戍邊軍養馬,如今還歷歷在目,一晃就過去這麼久了。
“以后無論先生在那里,都是戍邊軍的人。但凡先生有難,無我或者是全軍上下,都是義不容辭。
“當然,我們更盼著先生此去,金榜題名,鵬程萬里。它日有幸在朝堂相見,我們再痛飲三杯。”
“借大將軍吉言,”簡大潑去碗里的溫水,也換了烈酒,“以后,即便遠隔千山萬水,只要戍邊軍用得到我簡大,請將軍盡管開口。”
酒碗在一起,如同定下盟約。
眾人繼續吃喝,直到酒足飯飽,李敬大將軍示意李峰遞上三封書信。
“這三封書信是給我京中三個好友的,都是正直高義之士。先生到了京都,若是有空閑,可以幫我送過去。先前我也同他們說起過,先生大可放心。”
這就是幫簡大引薦,或者說在京都給他找了三個撐腰之人。
簡大在塞北是人人皆知,但到了京都卻要從頭開始。
甚至可能因為幫助戍邊軍屯田,而被很多人針對。
這三張帖子也許還是護符!
簡大沒有客氣,直接收了下來,行禮道謝。
怡安這會兒笑道,“大將軍,家里給我哥哥準備了一些東西,都是他得用的。如今鎖在庫房里,他若是回來,補給裝備,您記得讓他回家來取。”
“好,等他回來,我會跟他說一下。”大驚軍應下,忍不住慨,“你哥哥真是個有福氣的,當初巧合到了你們家,沒想到,你們家比我這個正主還要關照他。”
“大驚軍要照管全軍幾萬人,自然不好分心。但我們家里,只有我哥一個小子啊,不幫他能幫誰呢。”
怡安勸了一句,隨著爹爹送了大將軍出門。
大將軍上了馬車,李峰也有三分醉,兩人一路顛簸回了軍營。
大將軍想起迅速長起來的鄒桓,忍不住嘆氣。
若是他當初想辦法,把鄒桓留在家里,也是事事關照庇護,是不是如今鄒桓就是他的婿了。
以后鄒桓接管戍邊軍,更是名正言順。
可惜,
當初確實是為了軍中事焦頭爛額,也是對京中的爭斗有些避諱,順勢就讓鄒桓留在了簡家。
再想想已經回去京都的閨,是不是就不用為了鄒桓,搞那些小作,也蹉跎了。
他狠狠了太,問道,“京都府里的信還沒到嗎?”
李峰搖頭應道,“沒有,但將軍放心,府里自有大夫人在持,一定會給小姐選一門滿意的親事。”
李敬聽了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嘆氣。
若是閨心里也對鄒桓沒有惦念,怕是早就親了……
都說臘八臘八,凍掉下,也是一年中最冷的時節。
但對于塞外來說,冬月初八也不比臘八暖和到哪里去。
相隔邊塞二百里的一小鎮,因為地南下要道旁邊,平日也算繁華,有那麼一百多戶人家。
但這幾日南北走的車隊不,小鎮的客棧住滿了。
有些來晚了,實在沒有地方的行商,就聚集到了鎮外的一個破廟里。
破廟只有一進,院子卻不小,正殿三間,偏殿三間。
許是平日常有人借住,倒也不算破敗。
這會兒,七八個小行商聚在正殿角落,點了一堆篝火,正圍著取暖說閑話兒。
這個時候,外邊又有吵鬧聲。
有人好奇跑出去看了幾眼,回來就說,“有大商隊來了,二十幾輛車,七八十人呢。”
果然,這人的話音不等落地,車馬就進了廟門。
有管事吆喝著,不一會兒,馬車就卸好了。
車廂圍攏在一,馬匹也被牽去喝水喂草料。
有幾人涌進大殿,見有人在烤火,都是友好的點點頭。
兩個年輕小子麻利的生了三堆篝火,架上銅鍋和茶壺,開始燒水。
這個時候,又有兩個藍姑娘走了進來,把篝火里側的角落打掃干凈,連一灰塵都沒有。
有人抬了一大一小兩包東西進來。
兩個年輕小子和兩個姑娘手腳麻利,配合默契。
三兩下,居然就把那兩包東西拼了一大一小兩個床榻!筆趣庫
對面的行商已經看的傻眼了,這是哪里來的貴人,難道把這里當家了嗎?居然把床榻都搬來了。
但他們的驚訝還在后邊,兩個年輕小子又翻出布簾子,一邊釘在窗框上,一邊用竹竿撐了起來。
是把一大一小兩張床變了兩個帳篷,睡進去就能隔絕所有人的視線。
兩個年輕小子又開始抱了皮和被褥進來,忙活鋪床,燒炭盆放到床帳里暖著。
兩個姑娘抱了一個壇子,打開之后,就往兩個銅鍋里倒了進去,立刻就有香飄了出來!
這時候,又有婦人抱了幾顆白菜和五六個蘿卜進來。
又洗又切,待得扔進銅鍋里的時候,水壺里的水也燒沸騰了。
一個姑娘跑出去,很快迎進來一個老太太,一個中年書生,還有一個戴了帷帽的小姑娘。筆趣庫
雖然三人穿戴都很普通,但行商們都知道,這是車隊的主人。
老太太和書生被安頓在火堆邊的椅子上,小姑娘則挽了袖子,拿了兩個銅缸子倒熱水沖了一些末,攪糊糊,濃郁的芝麻香氣,惹得行商們忍不住抻脖子張。
書生和老太太慢慢吃著,小姑娘又挪開水壺,架上小鍋開始煮面條。
也就兩刻鐘,大鍋里的燉菜好了,整個大殿里都是熱氣和香氣,讓冷清的破廟也多了幾分熱鬧。
婦人們抬了大鍋出去,不知道從哪里又拿了一筐面餅。
等在外邊的車夫等人,紛紛上前,一人盛了一大碗熱騰騰的燉菜,然后把面餅撕碎扔進去泡,連湯帶水,唏哩呼嚕吃的香噴噴。
那書生見行商們都是咽口水,就對兩個年輕小子說了幾句。
兩個年輕小子尋個托盤,盛了幾碗燉菜,拿了幾個面餅過去,送給行商們。
行商們是眼見這伙人吃的都是一鍋菜,也不怕被算計下藥。
更因為這燉菜太熱乎太香了,實在忍不住饞啊!
他們紛紛起,沖著中年書生等人行禮,然后再坐下就埋頭吃了起來。
不必說,這一行人就是簡家車隊了。
出了邊塞,本以為一日走個四五十里不問題。
哪里想到,一日三十里就不錯了。
以至于這二百里,他們趕慢趕,還用了五天。
前路漫漫,真是讓人有些擔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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