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領命退下,屋子裏又恢複了一片寧靜。
魏庭鶴放下手中的事務時,外頭天已經黝黑,他喚來柳至,又一次嚐試著站起。
明明是寒涼的天,魏庭鶴的汗珠卻隨著作滲出。
不過小半個時辰,已經順著他額角滴下,柳至並未出言阻止,隻是在魏庭鶴停下作後又替他換了一次藥。
翌日一早,魏庭鶴又在恍惚的夢中蘇醒。
夢裏依舊是之前宋婉江在左相府的事,真真假假瞧不清楚,但卻讓他心中的悔意再次浮起。
等了許久後,宋婉江才姍姍而來,臉算不得紅潤,眼瞼下還著一疲倦。
“昨夜沒睡好?”
宋婉江聽罷搖了搖頭。
白芨的話雖然在心裏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但卻不是理不清的人。
想罷,順手替自己倒了杯熱茶暖了暖手,隨後對著床榻上的人帶笑開口。
“許是昨日睡得太久了,今日才會沒神。”
“我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魏庭鶴盯著,明明視線裏的人一如昨日,眸含水語氣溫,可他總覺得哪裏有些怪異。
隻是還沒待他多想,外頭便有門房的人趕來,在淩霄耳畔低語了幾句。
隨後外頭的人進了屋。
“主子,侍史林大人和郎中令李大人求見。”
“可有何事?”
“來人未說,隻是能見主子一麵。”
魏庭鶴沉思了片刻,想起折子上那幾個畫了圈的人。
“讓他們進來。”
“是,主子。”
宋婉江見狀正準備離開,卻聽魏庭鶴出聲將喚住。
“不用回去,這時候外頭風雪大,你在裏屋待著,我與這兩人不,聽幾句便會送客。”
宋婉江沉思了片刻,半晌後才點頭應下。
外屋的桌子上已經放好了熱茶,魏庭鶴披上大氅,開著門,看著步子微急的人大步而來。
“臣見過左相大人。”
兩人朝著椅上的人行禮示意,再抬眸時,兩人不經意間對視了一眼,眼底是濃濃的驚訝。
今日朝堂上右相遭彈劾一事,引起了軒然大波。
他們這些小,隻得尋一穩當些的地方站隊,這思來想去,便抱著一念頭,尋到了左相這。
畢竟他如今雖等同殘廢,但在聖上眼中,依然有著不可撼的地位。
而原以為會看見椅上頹廢消沉的人,不想眼前這位,隻輕輕一掃,便依舊著讓人心沉的威,和椅都未束縛分毫的矜貴。
抖了抖子,林大人率先開了口。
“臣早些時候便想來探,但又怕擾了左相大人的休養,這才拖到了今日。”
“林大人有話直言便是。”
魏庭鶴端起茶盞,沒有看麵前的人。
來人見狀抖了抖子,隨後帶笑討好道:“大人說笑了,臣隻是見著今日在朝堂上右相的做派,心中想起大人往日上朝的樣子,隻覺得心中敬佩。”
“不用來本相這套話。”
魏庭鶴輕笑了一聲,有些後悔讓人將他們放進來。
原以為是有什麽旁的事,不想繞來繞去,隻是在給他們自己找靠山。
想罷,他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覺得有些無趣。
“兩位已經瞧見了,本相眼下還需休養,朝堂上的事也暫時不想手,若是無旁的事,兩位便請回吧。”
魏庭鶴話音剛落,底下的兩人又對視了一眼,臉上著焦急。
再開口時,換了旁側的李大人。
“大人莫怪,臣適才一路行來,瞧見左相府裏頭頗為冷清,便突然想起今日下朝時在宮口中聽到的幾句戲言。”
魏庭鶴眉眼微挑,這才將目又落回了兩人上。
見上頭的人沒有反對,李大人又接著說道:“聽聞是太後那頭起了些想法,想替大人尋門親事,隻是臣覺得,眼下等宮裏頭傳來消息許是還要些時日,趁著閑暇,過幾日臣祖父大壽,不知大人可否賞臉,來臣府上小酌兩杯。”
李大人自己的職雖算不得高,但其祖父卻有著德高重的名氣,之前亦是先皇的心腹。
他此次來,除了打探這位的傷勢外,還打著將自家姑娘送過來的意思。
畢竟左相年輕有為,哪怕是做妾,也是他李家的大喜事。
可沒想到,他話音剛落,裏屋便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聲音,隨後上頭的人眉頭一皺,頓時冷了臉。
魏庭鶴原想讓人直接將兩人趕出去,可話至角卻轉了個彎。
他餘掃過裏屋的門,隨後目一轉,冷冷落在李大人上。
“本相已有婚約,左相府的事也不到你們手,包括宮裏頭那位,李大人若是想管到本相頭上來,不如先將這職往上提提,隻不過除了聖上,本相倒也無需朝旁人低頭。”
頓了頓,魏庭鶴又接著說道:“饒是聖上賜婚,不是本相想娶的,也進不了左相府的門。”
裏屋的宋婉江聽聞此話,整個人瞬間怔住。
話裏的意思聽的清楚。
可還沒待多想,外頭李大人賠罪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大人恕罪,臣萬萬不敢手大人的事,更何況是娶妻,臣今日前來,不過是因著家中小傾慕大人許久,若是能府為妾...”
“本相不會納妾。”
頓了頓,魏庭鶴的聲音著濃濃的譏諷,似是已經徹底失了耐心。
“親爹上門直言送兒的,除了宋程風,本相今日竟是見到了第二個。”
宋家大姑娘進了右相府的事,在北安不是。
兩人聽聞此話,額上開始冒汗,為自己的魯莽瑟瑟發抖。
魏庭鶴說罷也沒再給兩人留麵子,直接讓侍衛將他們趕了出去。
屋子裏頓時清靜了不。
可正準備推門進裏屋時,魏庭鶴的手又突然頓住。
蒼見狀上前了兩步,低了聲音,將昨日聽到的話講了出來。
魏庭鶴輕歎了口氣,這才再次抬起了手。
宋婉江見到他進來,故作不知地起。
“終於聊完了,我去後廚看看午膳吃什麽。”
話音剛落,魏庭鶴就手將握住,輕的聲音緩緩傳來,帶著些許無奈。
“我以為,你已經明白了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