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宋婉江便得了信,還在休養的魏庭鶴又去了宮中。
一素,腦袋還有些微沉。
趁著日頭好,白芨在替之前的裳熏香。
“我聽吳家二爺說,等來年去了江中,那頭沒有人會管宋府的事,姑娘也就不用日日都穿的這般素淨了。”
宋婉江回眸看了看。
“這些先收起來吧,雖說我對宋程風心中有憤恨和不滿,但這些多還是有些打眼。”
“好,那奴婢待會再給姑娘挑幾件素淨的裳備著。”
白芨話音剛落,外頭便響起了叩門聲,隨後是幾個端著早膳過來的丫鬟。
溫鼎裏的炭火燒的正旺,濃稠的粥不一會又開始冒著熱氣。
爐子上的熱鍋清淡,旁邊還備了碗羹,再便是一些包點和小食,配著冬日裏難得吃到的新鮮小菜。
“宋姑娘,大人說您昨日飲了酒,又吹了許久的風,今早得吃的清淡一些,晚些時候奴婢們再送些炭過來,是宮裏頭的炭,不會在屋子裏留下味道。”
“嗯,有勞。”
宋婉江沒什麽神,看著桌上的東西,強迫自己多吃了一些。
魏庭鶴昨晚話裏的小心翼翼一直在腦海回繞。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那人會在一次又一次的冷漠拒絕後再次低頭,且比之前更甚。
這頭的宋婉江陷了沉思,而那頭進了宮的魏庭鶴,剛被推進書房。
昱安帝一臉惋惜的看著麵前的人,目落到他那雙上。
“朕會讓太醫令每隔一日去一趟左相府,你莫要因此頹唐,等子好些了,該上朝還得上朝。”
“陛下,臣想告歸。”
“已經允了你病好後再回朝,為何又特意跑一趟?”
魏庭鶴垂眸,將手放在膝蓋,輕輕了。
“這次或許要長一些。”
昱安帝盯著他,想起之前他留下的折子。
“是為了宋家那姑娘?”
“是,陛下。”
“如今你怕是再也上不了戰場,眼下又將一顆心全部放在了上,興許往後也隻能做文的事,值嗎?”
魏庭鶴這才看向高座上的人。
“陛下忘了,臣在左相這位置上的第一日起,便已經棄武從文了。”
“朕知你那時是為了朝廷。”
昱安帝輕歎了口氣。
魏庭鶴是他看重的將,從文後亦了他的心腹大臣,如今遭了這麽一劫,倒也讓他說不出迫的話。
“罷了,你若真能求得心中所想,到時候朕會為你再下一道聖旨,宋家是宋家,是。”
“臣多謝陛下。”
魏庭鶴聲音有明顯的激。
可見他如此,昱安帝突然起了調侃的心思。
“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朕會替你下旨,但不會允你強娶。”
“臣不會。”
魏庭鶴掩下眸中神,語氣堅定。
......
幾日後,宋婉江被邀到了河畔。
吳錦然將手裏提著的一盞兔子燈遞給,著河麵,開口間白氣嫋嫋。
“沒想到日子過得這麽快,還好我落水那日未到寒冬,不然以北安的天,我這條命怕是會留在這了。”
“眼下都是年節了,二表哥這話可莫要說。”
“一時想起罷了。”
河上偶有小船飄過,兩邊掛著的燈形狀各異,路人三三兩兩駐足,手裏都提著不新鮮玩意兒。
魏庭鶴在後不遠,見臉上噙著笑,朝後頭擺了擺手。
隨後一聲響,整片天瞬間燃起了焰火。
宋婉江在聲聲巨響中怔住,看著那一片璀璨瞪圓了眼。
旁邊的路人亦是發出驚歎。
斷斷續續的聲音落進的耳中。
“這麽大的手筆,不知是哪位王孫貴胄。”
“最近北安並未傳出什麽大喜事,不過瞧這焰火,一般的達貴人不見得能有這本事。”
“咱看著就是了,你們瞧,又開始了!”
焰火許久未停,黑夜在這渲染之下化為白晝,將眾人的神照的清清楚楚。
吳錦側頭看了宋婉江一眼,隨後提高了些聲音。
“今夜這一場,怕是會讓人津津樂道好一陣了。”
宋婉江點頭,目卻舍不得挪開。
“我第一次這般清楚的瞧見焰火,以往在籬清院,隻能在院裏看著遠傳來的一點點靜。”
“江中亦有,往後二表哥帶著你親自放,不過...”
吳錦然說罷頓了頓,餘中掃過後頭不遠的魏庭鶴。
“不過眼下,不知你還能不能如約去到江中。”
宋婉江聽聞此話麵不解,不舍地挪開目,對上吳錦然的視線。
片刻後,又聽他緩緩開口道:“今日這焰火,其實早些日子就備下了,在那日帶著林哥兒出府時。”
“二表哥知道是何人安排的?”
“嗯,是左相。”
宋婉江微愣,隨後下意識轉。
後頭的魏庭鶴隻往天上看了一眼,目便一直落在宋婉江上。
見看了過來,也沒靠近,中間隔著湊熱鬧的人群,就這樣遠遠的對著。
許久後,焰火的靜漸漸停了下來。
“婉婉。”
魏庭鶴靠近了一些,但中間依舊隔著些許距離,他躊躇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再次開口。
“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明年陪你一同去江中?”
還未散盡的路人聽見這句話,頓時都朝著椅上的人看了過來。
年眉目雋秀,在燈火下著意。
一雙漆黑的眸子裏有忐忑,但更多的是希冀和期盼。
有路人瞧出這俊逸不凡的男子便是前些日子了傷的左相,下意識奔走相告。
但因懼怕他,瞧熱鬧的路人都退遠了些,隻著脖子好奇地打量著這。
魏庭鶴見宋婉江一直沉默,心中的不安又多了幾分。
他在大袖裏的手握拳,在試圖分散著他的張。
“上次是我不對,沒有在你提出和離後留住你,但這次我不會再放手,我會一直等你點頭,你若是留在北安,我便在北安守著你,你若是想去江中,我便跟著你一同去。”
一旁的路人們聽見這話,頓時都瞪大了眼。
之前左相大張旗鼓對劉家爺和婆了手,大家還不敢相信,隻覺得裏頭興許摻雜了旁的事。
畢竟在他們眼中,一直都認為左相不喜宋家姑娘,又不好拒了聖上的賜婚,所以才尋了和離這條路,與斷了個幹淨。
可沒想到,真正被休棄的那個,竟然是這位左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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