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走後，宋婉江陷沉默裏久久不能自拔。

這一幕幕的畫麵連起來，在心上狠狠撞擊，出了的愧疚。

吳家大老爺吳靖世過來時，已經是翌日午時。

再有四天便是離開北安的日子。

“你母親賣出去的鋪子我讓人收了，同大舅舅回江中，不用你們自己準備銀兩。”

吳靖世看著麵前的外甥，見並沒有抗拒之意，心裏也鬆了口氣。

他原以為在知曉左相傷後，會聽到宋婉江的猶豫。

可麵前的人卻好似如往常一樣，每日除了陪林哥兒，就是老老實實地上藥休養。

想罷，吳靖世又接著開了口。

“無論是在吳家，還是想出去另外開府，都等見到你外祖父再說，你母親竟然還說要帶著你們姐倆繼續南下，我不同意，一家人就應該待在一起。”

宋婉江臉上有了些容，乖巧地朝著來人行了個禮。

半個時辰後，吳靖世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匆匆離開了院子，又出去辦起了事。

宋婉江正待去尋弟弟，門房便有人來通報。

隨後是多日未見的沈沐靈，背著一個大包袱小跑了過來。

“你可好些了？這些是我和我大哥這幾天搜羅過來的藥材和藥方，你待會拿給語秋瞧瞧，看有沒有什麽能用上的...”

沈沐靈一見著就開始喋喋不休，小臉因為跑而微微泛紅。

宋婉江瞧見生的臉，心中有近來難得的鬆快。

“快坐下來歇歇，喝口熱茶。”

“我不，對了，我聽聞你過幾日要離開北安了，是去江中嗎？”

“聽你大哥說的？”

沈沐靈點點頭。

確實存了撮合宋婉江和大哥的心思，可若是宋婉江真要離開，大哥，又是徹底沒戲了。

“我舍不得你去，但是我聽聞，江中那風景極好，黛瓦牆水榭人家，隨便走走都有一番別樣的意境。”

頓了頓，沈沐靈突然眼睛一亮，朝著宋婉江湊近了一些。

“要不我也去玩玩，跟在你們後頭，保證不打擾吳大將軍的行程。”

“...你若是不怕你大哥把你抓回去，倒是也可以試試。”

“他不會當著吳大將軍的麵鬧事的，嗯...我這主意真不錯，越想越合適，還有不到四日吧？我回去琢磨琢磨，到時候等我！”

宋婉江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沈沐靈就像風一樣跑的沒了影。

噙著笑看向來人離開的方向，目裏帶著些許羨慕。

......

四天的日子一晃即逝。

吳錦然替將鬥篷攏，看著旁邊一抬一抬放上馬車的件。

劉司鈺在旁帶著淺笑。

他同宋照林好好囑咐了幾句，隨後又看向宋婉江。

“去江中的風景不錯，宋姑娘可一路多看看。”

“多謝劉公子。”

宋婉江說話間頓了頓，拿過旁邊冬青手裏的東西。

“裏麵是上次二表哥送我的沉香，我便借花獻佛，在這贈與公子，謝公子這些日子對林哥兒的照拂。”

吳錦然聽罷下意識看了一眼。

“是我第一次送你的那個？”

“是呢，二表哥。”

聽到這話，吳錦然這才鬆了口氣。

倒也不是他舍不得，隻是他怕自己表妹借錯了花，把左相贈與的那名貴之送了出去。

劉司鈺見狀也沒客氣，手接過，而後帶笑道：“姑娘不必如此客氣，等過完年節，在下會與錦然一同前往江中，畢竟，江中是個好地方。”

宋婉江微微愣神，隨後輕笑了一聲，微退了步子。

上車之際，宋婉江餘掃過街尾的一輛馬車。

裝飾簡單，沒有奢華金貴，隻比普通馬車大了一些。

神怔了怔，而後再沒側頭去看。

馬車裏的人一如的猜測，是久未麵的魏庭鶴。

他的雙因著這些日子的奔波開始發腫，傷口有裂開加深的跡象。

手中是宋婉江新繡的那個荷包。

鶴羽純潔，態雅致。

“主子，當真不上前...道個別？”

蒼問的小心翼翼。

他原以為上次同宋姑娘說過那些事以後，多會有些變化。

可他依舊沒有等到宋姑娘的影，隻有愈加頹廢的主子，除了狠戾對上右相外，便是整日的癡坐。

“一路上讓他們看顧好，右相現在狗急跳牆，應當還是會想辦法手，尤其是在吳大將軍和他的兵匯前，若是遇到有人尋麻煩，直接殺了便是。”

“是，主子。”

“走吧，遠遠跟著，我...送出城。”

魏庭鶴艱難地說出最後幾個字。

他想掀簾再看一眼，也暗暗期盼能回頭再看看他，可不能支配的在不停地發出提醒。

他現在隻是個殘廢。

馬車軲轆在未化幹淨的雪上，傳來咯吱的聲音。

好似在魏庭鶴心中滾過，將他的心碾碎又合攏。

如此反複，帶著讓人窒息的疼痛。

前頭的人行的慢，魏庭鶴的馬車亦不敢加快速度。

直到出了城，那灰白的天，才正式畫上了離別之意。

魏庭鶴的馬車隻能在林邊停下，他終是忍不住掀開了車簾。

可前頭的人亦是沒再移，反倒是吳大將軍派遣了一小隊兵馬探林中。

魏庭鶴頓覺不妙，讓蒼將他推下車。

頃刻間，林間黑雲閃過。

宋婉江終於回眸來，兩人的視線隔著一長段距離，好似已經相，卻讓人看不真切。

刀劍聲響起不過是片刻。

魏庭鶴的人不是吳家的兵，個個下手狠戾。

鮮濺到車簾上，傳來陣陣刺鼻的味道。

吳氏抱著宋照林，白芨和冬青雖怕的發抖，但也依舊護在幾人邊。

可唯獨宋婉江卻是心中一，想起行不便的魏庭鶴。

等一切徹底安靜下來時，跑下馬車。

魏庭鶴坐在椅上，被蒼推著同吳靖世說話。

臉上還有被濺到的鮮，上亦是一片暗。

他聽見靜，不敢去看宋婉江的眼。

正待告別離開時，卻見倒下的黑人裏有突來的靜。

電火石間，魏庭鶴忍著劇痛撐起，順著力道撲了過去。

同樣的作，再次將宋婉江護在下。

可這次，宋婉江眼前沒有濃煙，看得清楚，魏庭鶴閉眼時鬆的那口氣。

他說，“婉婉，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