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的亮將兩人照出朦朧的廓。

吳氏認真地打量著麵前這個兒，心中摻雜著欣和酸。

翌日清早，吳氏便去了宋程風的院子。

這是這幾年第一次踏進這個地方。

剛一進院，裏頭的丫鬟都瞪大了眼，滿眼驚訝地屈膝請安。

“夫人。”

“你們老爺可醒了？”

“回夫人，老爺...許是還在昏睡。”

吳氏聽罷多瞧了一會兒麵前的幾個丫鬟。

宋府眼下落得如此境地，這些人，怕是更不會對裏頭的人盡心照顧。

眼中著嘲諷。

風水流轉，宋程風，也該嚐嚐被冷待欺辱的滋味！

想罷，吳氏緩緩走進屋裏。

整個屋子都著一難聞的氣味。

床榻上的人連咳嗽都有氣無力，看見有人進來，癱在兩邊的手費力地了，可始終都抬不起來。

吳氏站在不遠盯著臉枯黃的宋程風。

這個曾經壞事做盡，眼下隻能在絕裏等死的人渣。

“你，你...”

許是餘中看清了來人，宋程風一臉激，可張口卻沒力氣說完整一句話。

吳氏用帕子捂住口鼻，話中滿是譏諷。

“你說不了話，我就當你是心裏愧疚了，既如此，你宋府剩餘的東西，也該拿些出來，補一番我那一雙因你罪的兒了。”

吳氏說罷看向旁邊的靈溪靈璧。

兩人見狀拿出兩份東西靠近床榻，按著上頭人的手畫了押，隨後又站回吳氏側。

來人剛準備離開這個臭氣熏天的地方，卻突然似想到什麽一般，轉頭又看了過去。

“對了，你後院那幾個小妾，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你畢竟是‘一家之主’，我想著，怎麽著也得讓你知道才好。”

吳氏刻意咬重了“一家之主”幾個字，心裏越來越暢快，笑意也越發明顯。

臨出院子之際，吳氏深深的吸了口氣，將適才鼻尖的腐朽之氣衝散。

遠長廊下，原本也準備來尋宋程風的宋婉江見狀帶笑轉，踏上了旁邊的小路。

“姑娘，您不是要去瞧瞧老爺？”

冬青不解，瞧著自家姑娘走向宋采薇的院子，疑出聲。

“不用去了，母親約莫已經把我想做的事做了。”

頓了頓，宋婉江突然又想到了綠水。

“二哥哥的院子裏，可有什麽靜？”

“沒有，二爺自從那日帶著綠水回院後就再沒出來過，府裏頭近來的很，也沒人去管那的事。”

“嗯，估綠水也就這幾天了吧。”

宋婉江原本看著遠的目落到了腳下。

凹凸的石子路上有不裹著枯葉的泥濘，比以往要髒不。

“我去瞧瞧宋采薇，這些日子，應該已經急不可耐了。”

宋婉江話音剛落，白芨就從遠匆匆跑來，臉上的神還有些未散去的驚訝。

“姑娘，前頭來了一位老婦人要見夫人！”

“什麽人讓你這麽急？”

“奴婢聽說那婦人可是北安有名的說之人，眼下還在外頭等著，奴婢猜不到是為了三姑娘還是您，就趕跑來了。”

“說？”

宋婉江眉頭微皺。

這個節骨眼上，北安能有誰這麽想不開，還往宋府上撞。

“難不是三姑娘自己尋了相好，今天找人來走個過場？”

冬青說出心中所想，可立馬就被白芨搖頭給否了。

“三姑娘最近都沒怎麽出院子，估計在和姨娘算家當呢，應當不會在這個時候找人嫁了。”

“那這是為何...”

宋婉江瞧著麵前兩個丫鬟比還急，不由得輕笑出聲。

“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先回籬清院等著吧，這人，母親應當會見的。”

“是，姑娘。”

原本準備去見宋采薇的人改了方向，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一踏進裏頭，就被白芨口中的婦人瞧了個正著。

“哎喲，這就是二姑娘吧，瞧這模樣哦，真是水靈的！”

宋婉江退了幾步，眉間是明顯的不喜。

婦人見狀也沒有再湊上去，隻是語氣卻依舊高昂。

“真是個好姑娘，誰要是能把二姑娘娶回去，那當真是件幸事！”

“不知這位是？”

宋婉江故作不知，但心裏卻打起了鼓。

這人，許是衝著來的。

“我就是人之托，來宋府拜見一下夫人，沒想到正巧就到了二姑娘，差點忘了正事。”

婦人說話間靈溪已經來了旁側，見宋婉江不耐，趕忙將人喚了過去。

見人走遠，宋婉江側頭看向白芨。

“你跟過去，打探一下是哪家來的人。”

“是，姑娘。”

......

主屋裏吳氏坐在上頭，拿起桌上的茶盞輕飲了一口。

本也不想見，但宋府裏畢竟還有個三姑娘。

可剛聽了兩句，眉頭就下意識皺起。

“夫人盡管放心，劉家那頭雖不是什麽大，但好歹家裏頭的姑母啊，是那王大人的夫人，之前還在宋大人手下做事呢，也算得上富裕人家，定是不會委屈了二姑娘！”

“你今日是來替我們二姑娘說親？”

“是呢夫人！雖然劉大公子未考取功名，但手裏頭也打理著幾個鋪子，是個上進的人，而且劉家大也為人豁達，對那後院大方的，二姑娘一過去，定能過上安穩日子...”

吳氏聽聞此話，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放到了桌上。

“劉家想讓我們婉姐兒去做妾？”

“夫人千萬別多想，做妾也不見得是壞事，二姑娘畢竟...眼下劉家願意以娶妻之禮來對二姑娘，夫人不如...”

“靈溪靈璧，給我將這人趕出去！以後不準再踏進府裏的大門！”

“是，夫人。”

吳氏一臉怒氣，揮袖甩掉桌上的茶盞。

的婉姐兒就算有過和離，也不到旁人來指指點點。

不過一個劉家，手裏的鋪子還不見得有的嫁妝厚，也敢拿著婉姐兒來說事！

一刻鍾後，靈溪靈璧回了屋子。

吳氏的火消了一些，但臉仍不好看。

“此事莫要讓婉姐兒知曉。”

“是，夫人。”

“還有，明日將我手裏的鋪子整理出來，先把那些地段不好的，尋個時機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