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將宋婉江心底猛然燒起的怒火漸漸吹了個幹淨，隻餘下滿腔寒意。

盯著宋采薇，試圖在上麵瞧出一旁的算計。

宋程風對出手並不是稀奇事，隻是宋婉江沒想到和離之事不過才一日，宋程風便能立馬尋到自己剩餘的利用價值。

“自是在聽雪院聽到的，二姐姐和我都知曉大姐姐的子，所以我從口中聽到些話不足為奇。”

“那你此番將事告知我，是準備背棄宋玲鳶？”

“背棄？”

宋采薇自嘲一笑，目卻沒有毫躲閃。

“我不過是想替自己做一番打算罷了。”

宋婉江瞧著麵前的人將自己的盤算說的坦然，並未出聲回應，隻等著繼續說下去。

而半晌後，宋采薇果然又接著開了口。

“我今年已經及笄，不瞞二姐姐，我之前依附趙氏，隻是想替自己求個好夫家，亦或是因著大姐姐，能多換些出門的機會。”

“可眼下趙氏那頭出了事，我的婚事眼看著又要被耽誤下來，我隻能去尋些旁的機會。”

“你倒是沒有遮掩。”

宋婉江接了一句，突然對這宋采薇多了分興趣。

“隻是我這些年過的日子你也瞧在眼裏，這旁的機會，不知你要如何去尋。”

“我雖對二姐姐算不得良善，但好歹未曾真下過狠手，都是為了討生活罷了，眼下將這事提前告知二姐姐，不過是想讓二姐姐早做打算，若是以後籬清院真能趙氏一頭，還請二姐姐替我去母親那說幾句好話。”

宋婉江有些微愣，而後又因著這聲母親突然輕笑了一聲。

對宋采薇沒什麽好，畢竟也算是踩過自己的人。

隻是這人的坦白，讓覺得臉皮厚一些，也不算什麽壞事。

“於姨娘怎麽著也比我母親寵，你與其在這尋旁人，不如直接去父親麵前轉轉，興許討了他的歡心，他能讓你得償所願。”

“二姐姐和我都心知肚明。”

宋采薇見著麵前的人準備離開，趕忙又出聲喚住了宋婉江。

“我外家無權無勢，若是真讓父親替我籌劃，不過又是一個被送去鞏固他地位的棋子罷了，我姨娘謹慎了一輩子，我不想做妾，亦不想步的後塵。”

頓了頓，宋采薇靠近了一步，垂頭屈膝，語氣頗為恭敬。

“我知曉二姐姐眼下對我沒有信任，但這段日子，我會讓二姐姐看見我的誠意。”

宋采薇所言非虛。

已經在父親的偏心中漸漸清醒，跟著趙氏，不見得就真能換來心中所求。

且自昨日宋婉江和離回了宋府後便瞧的清清楚楚。

那旁人口中對不喜的左相大人，還有同吳氏鬧翻的外家，並不是真如外頭所言。

所以眼下隻能棄暗投明，賭一把，總比瞧不到希好。

宋婉江知曉心中的盤算，但並未多說，隻靜靜地瞧了一眼，隨後轉離開了此。

這宋府裏沒有幾個是省油的燈。

“姑娘，適才三姑娘說的話，您覺得可是真的？”

冬青的話裏滿是擔憂。

若是老爺真讓人把姑娘送去給右相，那姑娘這輩子就當真是毀了。

“應當是真的，畢竟右相這把年紀，也不好明麵上納個妾，大多都是旁人送些人去以示討好罷了。”

“那姑娘...”

“不用擔心。”

宋婉江了手爐，側頭看了眼冬青。

“他就算現在想送，也得能尋到機會。”

適才宋婉江因著此話起的緒已經漸漸消散。

宋程風就是個狼心狗肺之人，眼下做出任何事都不足為奇。

回了籬清院的宋婉江又去陪了會兒母親和弟弟，瞧著語秋在旁輕聲細語地同林哥兒講故事，心中升起一暖意。

直到天逐漸昏暗，宋婉江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算了算白芨離開的時辰，喚了聲冬青。

“你去外頭瞧瞧，看看白芨怎得還沒回府。”

“是，姑娘。”

同吳錦然分開後，白芨並未進府，而是又去了時蘊那。

若是一切順利，約莫明日，時蘊便能想法子去西郊莊子混個臉。

而冬青未等來白芨的影，卻等到了聽雪院驚恐的哀嚎聲，還伴隨著外頭一陣又一陣急切的腳步。

“姑娘，姑娘！”

“可是白芨回來了？”

宋婉江瞧著冬青一臉欣喜，忙不迭朝著後頭瞧去，卻始終未瞧見旁的影。

“白芨還未回府，是聽雪院，聽說大姑娘用了晚膳後便開始不適，一直在吐，上還起了瘡，眼下好像已經暈過去了！”

“那頭的事不用管，再去瞧瞧白芨。”

“是...”

宋婉江瞧著冬青突然耷下來的眉眼，沒忍住笑了笑。

“我這是讓你收斂些臉上的歡喜，免得被人瞧去了，賴上我們籬清院。”

“是，姑娘！”

冬青聽聞此話頓時來了神，踏著步子又出了屋子。

而靜下來的宋婉江卻是半瞇了眼，眸底閃過狐疑。

確實給宋玲鳶下了藥，但不過是些泛嘔吐的小把戲，隻想將困在聽雪院，在這時候出來湊熱鬧。

可那藥確認過，不可能會暈厥，甚至生瘡。

無數念頭從宋婉江腦海中晃過，卻始終沒尋思出重要的信息。

而這時候白芨終於從外頭回來，跑的氣籲籲。

“姑娘，那聽雪院裏頭死人了？怎麽這麽多哭臉的。”

“...”

宋婉江的心思被白芨這句話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無奈之下竟突然多了些笑意。

“你這話可莫在外頭說，哪家人把死不死的掛邊上的。”

“知道了，奴婢就是在姑娘麵前說說而已。”

白芨訕訕一笑，隨後又突然想起正事。

“姑娘讓奴婢辦的事，奴婢已經辦妥了，隻過些時日，等等那頭傳來的消息。”

“嗯，我知道你機靈。”

“不過奴婢今日勸時蘊的時候，好像被吳公子瞧見了。”

白芨撇了撇，說起吳錦然時頗有種魂不散的覺。

“那吳公子也不知是不是太閑了，奴婢尋到時蘊時瞧見了他，將人帶到安靜的地方後又瞧見了他，奴婢沒招，隻得說是出府探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