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恍然大悟，竟然將這茬兒給忘了，實在該死！

「我記得姨母在儼哥哥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袁夫人是兩年後進門的，除了儼哥哥，學士府還有兩位公子，一位袁偵，十六歲，一位袁仲，還隻有七歲！」

韓芷坐在鞦韆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半仰著下，做冥思苦想狀，忽見雙眸一亮，撲朔的羽睫是如斑斕的彩蝶，神兮兮的著笑道：「有一事，我告訴你，你可不要跟別人說！」

秦霜好奇極了，點頭如搗蒜，「不說，堅決不說！」

見秦霜這麼有誠意，韓芷往四周張了一下，確定沒人，才悄悄的附在秦霜的耳邊道：「袁夫人才進門兩個月，就生下了袁偵，你知道為什麼嗎？」

韓芷的溫熱的氣息吹在秦霜耳畔，有點兒的，下意識的就問道：「為什麼？」

「獃子！」韓芷毫不客氣的出手指了一下秦霜的腦袋，還對著秦霜一陣眉弄眼，「就是那個，那個……」

秦霜看了好半響，漸漸的才反應過來，覺得實在是匪夷所思，又有些難以置信，頻頻咂舌，不知不覺中就和韓芷並排坐到了鞦韆上。

懷胎十月，隻兩個月的那不是要了，明顯是進門之前就已經暗度陳倉，若不是韓芷所說，秦霜怎麼也想不到方氏竟然還有這樣的歷史！

韓芷朝戲謔的抿了抿，抬頭看著有些沉的天，「袁夫人雖然是填房，可卻也生了兩個兒子，在夫人圈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沒人敢給臉瞧，可隻有一件，就像是跟魚刺一樣橫在的嗓子眼兒，讓吃飯也難，睡覺也難，總之，就是難得不行！」

「這魚刺，是袁儼嗎？」

「嗯！」韓芷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秦霜，覺得簡直比家中小妹還要天真無邪，「不然呢？」

「為人母，誰不想自己的兒子出人頭地啊，偏偏儼哥哥實在是太厲害了，七歲就中了生，然後就是舉人，進士，不管是文還是武，都比別人要學得好，後來進了大理寺當了卿，說袁夫人氣得要吐也不為過！」

「你啊你，真是蠢得可以，你什麼份，儼哥哥什麼份，袁夫人選你，然後又貶低你，還不是為了打擊儼哥哥，不過還好，你還不算是無可救藥，打今日起，你就有我護著了！」

秦霜失笑，這小丫頭片子！纔多大，就說要護著別人！

不過，很快就笑不出來了，今日方氏算是撕破了臉了，現在比較起來，伯府顯然要安全多了，要是真嫁到袁家去，那纔是真正的豺狼虎豹，真正的狼窩！

見秦霜不說話，韓芷就又將目轉移到了秦霜發間的玉累簪子上，方纔見娘看著這支簪子的樣子十分奇怪，不知這簪子到底有何乾坤。

怔怔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這個簪子，看起來不像是伯府能有的東西啊，你哪裡來的？儼哥哥給你的定信嗎？」

秦霜：「……」

這丫頭可真敢說！

將簪子從發間摘下，遞給韓芷，「想看就直接說唄，不過我可跟你認真說啊，這不是什麼定信，是我娘留給我的！」

秦霜頓時又想到了之前衛氏的那個眼神，溫得像是要化水一般，忍不住就問道：「芷兒姐姐，我怎麼覺得，夫人好像認得我娘，不然，看見這簪子，會如此呢？」

「嗯！」韓芷點點頭，秦霜還以為知道些什麼，誰知搖了搖頭，話鋒一轉，道：「我不知道，不過我確實也是頭一回見我娘這樣，這還得問我娘！」

頃，園子裡就開席了，隔著水畔，還請了先兒在對麵的戲臺上唱戲，夫人們一塊兒坐，姑娘們另外坐，秦霜則和韓芷挨著坐。

雖說是擺在園子裡，可這大冷天的，誰得了，實際上是個涼亭，涼亭搭在水上，除了要看戲的這一麵，其他三麵都蓋了厚棉簾子，輕紗的帷帳，亭子裡生了火，倒不至於冷著。

亭子的兩畔則種滿了紅梅，這個時候正是紅梅開花的時候，滿目的紅梅，極是養眼，別提有多好看了！

秦霜也極喜紅梅，雖然院子裡有一株，卻遠不比丞相府裡的好看，因此，坐在這亭子中，吃著點心，喝著茶，賞著紅梅，再看著戲，隻覺得心都暢快極了。

韓芷雖然私底下能說的，但在這種公眾場合，卻是收放自如，笑而不語，又笑不齒，端得是一副大戶人家姑孃的氣派。

「芷兒妹妹！」聽見有人在韓芷，秦霜移了眼去看，是個長得眉目長得極為清秀的姑娘，隻是，為何看上去似有些眼！

那人朝韓芷這邊走來，韓芷早已起相迎，秦霜也趕起，忽然朝秦霜眨了眨眼，秦霜立時想了起來，這人，不正是在堂屋中摔了茶碗的姑娘麼？

當時，還當是有人不小心摔了，這會兒可見，定是有心幫的。

相互見了禮，秦霜才知道是定遠侯府的長房嫡鄭瑾萱。

「今日還要多謝瑾萱姐姐援手！」秦霜笑著道，韓芷一臉疑，瞪了秦霜一眼，「原來你們認識啊，還害得我費勁咧的給你們介紹！」

見韓芷惱了，秦霜忙解釋了下還沒來之前的事，「芷兒姐姐哪裡就白介紹了，快別惱了，來，吃個玫瑰卷！」

「就你會獻殷勤……」

幾人笑鬧了一會兒，韓芷突然問起鄭瑾萱的親事，幸而們坐得位置比較角落，再加上說起的時候特意看了四周，避免人給聽去惹出是非。

「你真的要進宮當太子妃？」韓芷將聲音得極低，隻有三人能夠聽見。

鄭瑾萱無奈的扯了扯角，那目，似乎著絕，顯然，是不想進宮的。

秦霜在聽到太子二字，覺好像當頭一棒，將敲得暈頭轉向。

太子，太子妃，鋮王，袁儼……

努力想了想，當時太子一心想著榮登大統，那個時候滿城殺戮，訊息總是一撥蓋過一撥，等太子登上皇位，後位冊封大典的時候，轟了整個京都，皇後為所有人津津樂道，對了，皇後並不是姓鄭，而是姓李！

秦霜腦子裡如同有什麼東西炸了一樣，炸得兩耳鳴鳴作響。

上輩子，雖說太子榮登大統了，可流的人太多了，這樣的代價太大，除此以外，如果鄭瑾萱是真的了宮了太子妃，那註定也得不到善終，最後隻會為人做了嫁，想到方纔還幫助過的鄭瑾萱為落得這樣的下場，秦霜腦海裡隻剩下一個念頭。

那就是，鄭瑾萱，絕不能進宮為太子妃！

「不行！」

悶悶的吐出這兩個字，韓芷和鄭瑾萱齊齊向看來，嚇了一跳，半響，才聽韓芷問道：「秦霜你說什麼呢？什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