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昭說：“這里什麼都教的，自然也包括念書。孩子可以來這里念書不用錢，至于書本啊，是這里的姑娘自己手抄的。先生嘛，也是那些識字的姑娘來擔任的。每日的飯食，是附近的百姓有多余的飯菜送過來的。也會有附近的先生，閑暇時無事，過來幫幫忙。哦，去年的狀元，也曾在這里免費開過一個月的課。連朝廷的員，偶爾都會過來看看，并送些東西過來。”

阿云聽得愣神，再三求證道：“這里念書不用錢嗎？”

宋初昭點頭：“是啊，不過因為大家懂得也不多，所以只能教教啟蒙罷了，最起碼，要教他們學會最基礎的字。識了字以后，去哪里都方便，你說是不是？”

“是啊。”阿云眼淚差點流出來，“我走了這一路，因為不識字，連那些店里是賣什麼的都不清楚，也不敢上前與人搭話。若能識字，那就太好了。”

“你若想，你也可以學的。這里的姐妹會教你。”宋初昭說，“學會寫字之后，你就能自己賺錢了。抄書可以賣錢，替那些不識字的人寫信也可以賺錢。雖說不多，但也是個進項，而且不會太過勞累。許多生了孩子的婦人，閑暇時都可以做這些雜事賺錢。”

阿云聽得心生向往，心底自卑，又覺得自己不行。

宋初昭問：“你是為何過來的？家里出了什麼事？”

阿云總算回過神來，說：“吃不起飯了。村里鬧旱災，家里還有弟妹老人十來口人都等著吃飯。我娘想賣了我，我聽說這里能賺錢，便大著膽子過來試試。”

宋初昭：“等你落腳，你可以接你妹妹過來，你弟弟就不大方便了，畢竟這里大多都是孩子。但他若只是白天過來上個學，倒是沒什麼問題。”

“可我一時半會兒學不會字。”阿云張說，“而且我手笨！我從小干農活的，我肯定做不來那麼細的事。”

宋初昭拍著的肩膀，安道：“不用擔心，這里除了教念書，還有別的。有城里最厲害的繡娘，教你如何刺繡。若是手藝好，你繡的東西，會有布坊的人直接來收。還有做紙傘的，做木工的，做雕刻的，做糖人兒的，再不濟，只要你會種菜，幫著救濟院的人開地種菜也可以，每年照著收佃租就。這地是府特別準許的，雖然不太沃，但是種甘蔗、竹子，每年都能有盈余。”

阿云立馬說：“我種菜可厲害了！我種的菜，都比別人的要大要水靈！”

宋初昭笑說：“你也別急著做決定，先看一看再說。新來的姑娘，可以在這里免費吃住一個月，順道學學本事。一個月后，你還想住著，就得自己銀子的，但是最長也不能超過三個月，因為這里的房間實在是不夠。”

阿云用力點頭。

宋初昭說：“你看這里好多人，其實都是從這里出去之后，能自力更生了，又回來幫忙的。你只要肯用心，定然不比們差。你們其實原先就不差，只是沒有自信，千萬不要看輕自己。”

阿云淚眼朦朧，抬手要去抹眼睛。宋初昭連忙抓住的手，給遞了一條干凈的帕子。

阿云哽咽道：“姑娘，你真是一個好人！”

宋初昭笑說：“若你將來行有余力，也可去幫助別人。對我來說，其實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阿云邊眼淚，邊對著宋初昭破涕為笑。眼中的宋初昭雖然年輕貌，卻有著旁人沒有的堅韌與強大。

心有一熱流在不斷涌，告訴，也想為一個這樣的人。

夜里，阿云躺在床上，幻想著未來的場景，心久久不能平復。人生正向展開新的一面……

第68章 番外二

又是一年中秋，宋初昭來了這郡城已有一月。

夜燈高掛，人群熙攘，牽著手的小追逐著從街上跑過，兩側攤販抑揚頓挫的招呼聲，匯佳節里的洋洋喜氣。

宋初昭站在僻靜的角落，目不斷從眾人上掃過。

傅長鈞繞了過來，將手架在宋初昭的肩膀，指了一個方向，道：“看見了嗎？”

宋初昭瞇著眼睛仔細瞧了一會兒，遲疑道：“沒有啊。”

傅長鈞：“穿灰服的那人。他一直賊眉鼠眼地逛，方才已經了一人的錢袋。”

宋初昭順著看了過去，只覺得那穿著灰的人是有些行為鬼祟，眼神閃避。

宋初昭問：“然后呢？怎麼辦？”

傅長鈞：“追。”

“啊？”宋初昭說，“這要怎麼追？”

傅長鈞單手掌在后推了一把：“就這樣追！”

宋初昭趔趄了一步，快速調整步伐朝那人直追而去。灰人似有所覺，臉倉皇一變，轉就跑。

別看男人材削瘦，像是手不能提的虛弱模樣，鉆進人群里跑的速度卻是極其靈活，佝僂著背，借著人群遮掩，半晌就沒了蹤跡。

宋初昭轉了一圈，發現人又跟丟了。

宋初昭輕嘆一聲，傅長鈞再次跟了過來，給指示道：“在那邊。”

宋初昭趕跑過去。衙門的差慢了一步趕來，追在宋初昭的后，準備收割戰果。

?

等兩人從夜市里出來，已是接近亥時。二人沿著街道，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不過只是隔了兩條街，遠是絡繹不絕，這邊就是冷冷清清。宋初昭回頭看了一眼，只看見被沉沉夜所吞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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