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凈空目暗沉,眸底似乎在涌著什麼冰涼的、令人心折的東西。馮玉貞被盯瞧得神拘謹,崔凈空突然張口問道:“你還會再走嗎?”
原是為了這個,看來他還是對自己當年的不告而別而耿耿于懷。馮玉貞溫聲寬他:“只要你真心相待,我便再也不走。”
可是崔凈空仍有些低落,他略微翹了翹角,展示出一點有限的喜悅來。又突然探,緩緩湊近。馮玉貞沒有躲閃,垂下眼,默許了崔凈空歪頭吻。
舌尖撬開牙關,長驅直,在窄小的腔含咬吸吮、肆意發泄。馮玉貞子麻了半邊,眼皮發燙,合眼著男人有些暴而急躁的攻勢。
卻不知道崔凈空睜開眼,他著人的眼睫猶如蝴蝶振翅一般打,著的臉頰泛起兩片可憐的霞云。
馮玉貞被親得暈乎乎的,崔凈空分開時,雙目失神,細細地著氣。崔凈空上人紅的側臉,復爾覆了上去。
他輕咬了一下人發脹而殷紅的下,留下略微的刺痛。馮玉貞被他順勢攬進懷里,只聽到含糊的、散于親吻中的話音。
“……求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婚期定在九月初一,夜里下了一場小雨。
馮玉貞半夜了無睡意,聽著窗外淅瀝淅瀝的小雨,心撲通撲通地跳。盡管嫁過一次人,可已經記不起當年出嫁前一晚的心境如何了,此刻的張與期待漲滿了心窩。
走到桌旁,又拿起那封請期紅箋,上面寫著兩人的生庚。翻開重復賞看多次,仍看不膩,只覺得崔凈空這手字漂亮得出奇。
天還沒亮,馮玉貞剛歇下不久,那個曾在河邊同搭話的婦人便敲開了門,是專為新娘子開臉的。甫一進門,笑盈盈地道了一聲喜:“良辰吉日,乾坤相配,恭喜賀喜做新娘!”
馮玉貞也跟著笑了,心緒松快了些。婦人手法十分老練,里哼唱著嶺南這一帶的賀歌,待用雙線絞完臉,才坐下為正式梳妝。
嫁繁復,有勞兩個丫鬟幫里里外外才收拾好。馮玉貞坐在銅鏡前,拘謹地收著手,打量著鏡子里陌生而秀的人。
屋里又進來幾個鄰里婦人,彼此說笑打趣,都是過來人,看得出此時張,你一言我一語,夸馮玉貞生得,怕是今日要將那個新郎迷得神魂顛倒。
馮玉貞被逗得臉上燒紅,屋里熱火朝天,可門外卻漸漸喧鬧起來,馬蹄踏近,心里那弦頓時又繃了。
蓋頭披下,眾人約莫著時候,紛紛走出了房門,眼前剩下一片鮮艷的火紅。馮玉貞閉上眼,靜靜等待來人。男婚前不得相見,崔凈空便臨時搬了出去,兩人已有整整十日未曾再見過一面了。
等崔凈空騎馬抵達,便見他的新娘子端正地坐在床沿,袍霞帔鴛鴦襖,襯得出來的一對素手白凈而纖細。
馮玉貞看到蓋頭之下走進兩只烏靴,崔凈空的聲音好似從飄渺的遠方飛來邊:“貞貞,我來娶你了。”
被牽著站起,男人將的手包裹在自己寬大的掌心里。馮玉貞詫異地發現,握著的手竟然在微微發汗,怕反悔似的攥著。
“小心些,抬。”他低聲提醒,抵著馮玉貞的后腰,將一步一步送喜轎。
隨著太升起,鑼鼓敲響,幾乎大半個寨子里的人都走出家門,參與進這樁難得的喜事來。領頭的新郎騎高頭大馬,著對襟大袖吉服,將一張風霽月的臉襯得燁燁生輝。
四個轎夫合力抬起一頂雕欄畫棟的喜轎,他們后,還逶迤著一條由八箱嫁妝首尾相接而的長隊。倘若不是當時馮玉貞阻攔,崔凈空還想再加添上幾箱。三書六禮,他一樣也不肯短缺了。
馮玉貞坐在轎中,心緒隨著喜轎一般搖搖晃晃。轎旁的田泰喊了一聲,手里抓起口袋中的銅錢,朝著街道兩邊大把撒去,人群里立刻響起此起彼伏、各式各樣的吉祥話。
諸如“百年好合,鴛鴦雙”此類的話不絕于耳,崔凈空難得在眾人面前神和,角始終掛著一彎淺淺的笑意。
吹鑼打鼓聲里,送親的隊伍繞寨轉過兩圈,將寨民們熱忱的祝福賺得盆滿缽滿,這才又回到了馮玉貞離開不久的家宅前。
崔凈空開簾子,將馮玉貞從轎中背出來。馮玉貞的雙手扶住寬闊的肩頭,崔凈空摟住的彎。蓋頭底下的流蘇不時拂過臉龐,搔得他心頭也微微發。穩穩拖著后的人,他長一邁,過門口燃燒的火盆。
中堂前立著一對俊俏的小門,一左一右,正是馮喜安與許清晏。孩多喜歡熱鬧,馮喜安雖算不上多高興,可也沒在爹娘的大喜之日對著親爹甩臉。
崔凈空放下馮玉貞,從孩子們手里接過紅綢,兩人各持一端。走進中堂,兩把座椅上擺放的是崔父與崔母的牌位。
李疇喜氣洋洋地站在一側,他親眼看著這兩人歷盡千帆,于今日修正果。他提高嗓音,力圖院里院外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禮,送房!”
對拜的二人直起的一剎那,門外隨即響起了一連串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院里的流水席也開了,愿意來的人只要說兩句祝福,便可直接坐下,不需納什麼禮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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