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里——飛揚的檐角、雕欄畫壁,無一不讓馮玉貞到目眩神搖,然而日子卻突然被拉拽地很長很長。因為既用不著喂,又不必下廚,崔凈空自從搬開后和呆了兩天,之后便逐漸走變勤,早出晚歸的架勢比先前往返于學堂時還要厲害。
雖然也有兩個丫鬟寸步不離,非要跟在一旁伺候,但這和陪伴的覺總歸還是不同的。
正想著,把手里的荷包反面,仔細查看沒有出線頭,兩個丫鬟,其中一個吉祥,現在就守在馮玉貞邊。
這一對丫鬟是親姐妹,大一點的孩團圓,被兩人圍著鞋梳頭的馮玉貞頗為不適應,認真同們說過好幾次,不必跟在邊,這也沒用,連去恭房都站在門外。
油鹽不進,馮玉貞只覺得頭疼,大抵是神中的無奈太過明顯,那個這幾日在安安生生養馬的年輕男人正將東西搬進里屋,湊上來問道:“夫人可有什麼要吩咐?”
馮玉貞萬沒想到又引來一個,開口想要他,卻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這人的名字,問道:“你是?”
年輕人連連彎腰道:“求夫人為奴才賜名。”
“你沒有自己的名字嗎?”
那年輕人想了一想,才道:“夫人喚我田泰即可。”
馮玉貞便喊一聲他的名字,下一句話接著便是:“我沒什麼事,你們也不必總跟著我。”
田泰聞言居然真的聽話下去了,他像是清馮玉貞的格,沒有像先前那樣突兀,進退有度,偶爾在馮玉貞邊幫忙,如此倒也不顯得煩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馮玉貞也在努力適應嶄新的生活。
崔凈空這段時間總回來很晚,行蹤令人捉不,說起來馮玉貞還以為他會像話本一樣在考中解元后前去京城國子監就讀,可算一算這輩子許多事都發生了不小的改變,這點對不上的事也沒什麼了。
馮玉貞和他每天最多見到兩面,他走的時候馮玉貞還沒醒,回來時桌上點的蠟都燃盡半柱。
馮玉貞一開始還堅持等他,久等不回,眼皮漸重,便靠在床柱邊昏昏睡。
明月高懸,放輕的腳步聲踩著月走到邊,來人將坐在床邊的人抱起,正要把放躺到床上,馮玉貞半夢半醒,將頭依偎進他懷里,臉在他膛上,輕哼一聲:“……回來了?”
青年低低應了一聲,心頭下來,垂頭在額上落下一吻,隔天便同說日后不必等他。
直到昨日,崔凈空裹著初秋的涼氣,同馮玉貞說他過兩日會早些回來,明日晚上,兩人便去街上一齊賞燈會。
馮玉貞想起來他先前的邀約,點了點頭,巧的是,恰好明天該去付荷包。不過現在就住在鎮上,倒是省事,路程極大短了。
本來邊兩個丫鬟非要跟來,馮玉貞都要磨破皮了,這才答應只讓一個人跟著。照例去繡貨行,掌柜的卻沒有如常收下。
他問道:“馮姑娘可有閑暇的功夫?那位小姐直言想親自見你一面,今日可否坐著店里的馬車走一趟?不算太遠。”
馮玉貞很有些疑慮,但轉念一想,倘若這個掌柜真想賣了,估計也不用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再加上被人賞識,心底很是欣喜,想著時候還不到晌午,這時候去,應該天黑前能及時回來,于是便帶著團圓去了。
結果,此番所耗費的時間大大超過了馮玉貞的預料,車子走到半道上,前忽然陷在一泥濘里,好半天才推上來。
走出鎮子,不知道過了多久,環視四面已經是青翠的山林,下車才看到森林間赫然矗立著一座宅邸,可比兩人的宅子要氣派奢華許多。
說明來意,兩個侍這才放行,領著沿回廊繞過幾個彎,才敲開了盡頭的一扇門。門打開時,一陣暖香撲面襲來,馮玉貞只見榻上半躺著兩個子,沒敢仔細看,低下頭,生怕冒犯這些貴人。
一個十六七的孩見有人來了,眼中閃過好奇,支起子,目凝視在上,問道:“你就是那個黔山的繡娘?”
“是民婦。”
“嗯……你繡得不錯,起來格外順,我在這兒呆了三四個月,頭一回見這樣的。”
下一句話就說明了要來的真正目的:“我弟弟馬上要過生辰了,這地方連個拿的出手的玩意都沒有,你為他繡個錦囊罷,不過你那些花樣有些老舊俗套了,給他從書里選一個吧。”
出手一指,侍就從地上漆金的箱子里掏出一本書,那個孩道:“噥,這是京城最流行的一些花樣,你挑著去看看吧,誒,不若給我弟弟繡一個龍虎斗罷,這本書你想抄也,只要下個月拿給我就行。”
之后又看向馮玉貞,笑道:“我今日你來,就是想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樣,我同娘說,這樣手巧的人,自然長得差不到哪兒去。”
馮玉貞僵道了一聲謝,很有些拘謹,見局促,對方無意為難,揮揮手走了。
出門時天已然不算早,加上打道回府的功夫,等馮玉貞回來,便見往日不見行蹤的青年站在寬敞的院子里,邊跪著幾個奴仆,他背手而立,聽見靜,才緩緩扭過頭。
崔凈空的眼睛極冷地掃過,語氣淡淡,猶如平靜的冰面下暗流涌,他問道:“嫂嫂,你今日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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