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吁”的一聲,于盛拉著馬車緩緩停了。
朱砂率先跳下馬車,手扶著李嗣音下來。
到了正式場合,李嗣音霎時又恢復從前九公主矜貴的作派,一舉一都遵循著皇家禮儀。脊背直,面平靜,目掃過眼前的所有員。
燕澄朝和趙閔跟在后下來。
幾人站定,候在此的黎安郡太守帶著一群同僚上前拜見李嗣音,太守姓張,是個行事圓的員,但在治理地方上卻很有一套。
李嗣音微微笑著,手將這位太守扶了起來,幾人攀談起來。
燕澄朝和李嗣音被黎安郡的員們一路擁著走在前頭,朱砂和趙閔隨后。燕澄朝看著在張太守面前波瀾不驚、應對從容的李嗣音,很難將眼前這個人跟兩日來在他面前活潑又生的九公主聯系起來。
他想他腦子一定是壞了。
不然,為何從前他最討厭人前人后兩幅面孔,如今不僅不覺得討厭,反倒開始理解呢?在人前,代表的不是李嗣音,是大夏的永熙公主,行為舉止又豈能行差踏錯。
李嗣音正在和張太守寒暄,說到沂水郡的事,看了燕澄朝一眼,意思讓他趕接話。
但燕澄朝卻不知在發什麼呆,竟沒看,真是眼拋給瞎子看——白搭。李嗣音暗氣,只好又自己和張太守聊起來。
目前最想問的,還是怎麼理沂水郡這件事。
張太守嘆道:“若沂水郡的況當真如九公主所說,那況怕是有些棘手。在沒有拿到陛下調令前,臣不能擅自調兵去沂水郡搜查,恐怕一時半會兒拿那些巫族人和沂水郡太守沒辦法。”
“說起來,燕世子既然跟蹤過那些巫族人,到過他們的府邸,那燕世子可還記得那府邸所在之大概是個什麼模樣?若能確定位置,臣便可以派人去提前將他們的窩點端了。”
被這一點名,燕澄朝發散的神思總算回攏,他略略思索,說道:“當時夜太濃,我并未看清多,只記得那府邸似是在郊外的位置,不遠還有一片林子。”
他說出的地點特征太模糊,這樣的地方黎安郡和沂水郡有很多。
張太守一時也沒有頭緒,只好先命人記下來。
李嗣音和燕澄朝等人被安排在了太守府中暫住。
離了逃亡的境地,李嗣音總算可以好好吃個飯洗個澡。一番折騰下來,覺自己渾的疲憊都被洗去了,宛若新生。
等頭發干得差不多了,李嗣音便舒舒服服地躺到床榻上,安然地進了夢鄉。
這一晚,疲于奔命的四人,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
次日,天剛蒙蒙亮。
朱砂卻腳步聲急促地闖進了李嗣音的寢房,焦急地輕聲將喚醒,“公主,公主,您快醒醒。”
李嗣音迷糊著眼,“朱砂,怎麼了……”
“燕世子和張太守等人此時都在花廳等您呢,”
朱砂道;“他們命奴婢盡快把您醒,說是有要事相商,是跟沂水郡相關的事。”
一聽“沂水郡”三個字,李嗣音腦袋清醒了,掙扎著爬起來,讓朱砂給梳洗打扮,“去花廳。”
等趕到花廳,便見到廳中坐著的燕澄朝和張太守等人神各異。李嗣音理了理袍,抬步進,“張太守,如此著急喚本公主過來,不知是發生了何事?”
張太守起,將李嗣音引到首位坐下,痛心嘆道:“九公主,今早底下人來報,巫族士兵挾持了十里村整個村子,來要挾我們將您出去。若是不按他們說的做,便隔一個時辰殺一個村民!”
這是鐵了心要帶走李嗣音了。
“沂水郡的守軍呢,太守呢?”
李嗣音怒極,“他難道不管嗎?巫族人究竟有多?怎能輕易就劫了一個村子!”
燕澄朝道:“巫族人此舉,怕是沂水郡太守默許的。”
若不是一郡太守默許了他們,巫族人怎麼可能悄無聲息、不廢兵戈便占了一個村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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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與深者,必迷之◎
燕澄朝的一句話讓廳氣氛沉寂下來。
張太守猝然長嘆:“糊涂啊, 糊涂啊……”
沂水郡的太守姓裴,當年也是個寒門出滿腔抱負的青年,中狀元后自請離京, 從一地方小吏直做到一郡太守, 如何今日便了這般可憎模樣?
李嗣音問道:“既然他們執意要見我, 想必是已定好了時間地點,那些巫族人還說了什麼?”
張太守眼中驚駭,“九公主, 您、您是什麼打算……”
本不想這樣的。
李嗣音在心里嘆氣,努力握手邊的椅子來住升起的那點兒怯意, “如今巫族人劫持了十里村,我們又沒有調兵的虎符, 地方軍只能守城不能攻城。等巫族約定的時間一過,難道要本公主眼睜睜看著十里村的村民被屠戮嗎?”
“既然他們費盡心思要抓我, 想來也不會輕易殺我, 不如先將十里村的村民救出來, 等父皇的調令下來,你們便即刻帶兵來救我。”
話音剛落, 花廳中頓時就跪了一片,張太守以頭搶地, “公主三思……萬萬不可啊九公主!”
一青袍的員開口:“九公主,您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陛下會殺了我們的!您份矜貴, 怎能和十里村那些村民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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