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回過神,連忙扔掉手上的凳子,衝著褚奕盈盈一拜,又變回了那個弱溫良的皇後。
“讓陛下見笑了,母後說得對,臣妾鄙不堪,有失皇家麵,確實難登大雅之堂,不配居於中宮之位。”
先前和太後對峙時語氣那般冷厲,如今卻的能滴出水來,眼裏蒙著一層晶瑩水。
褚奕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
“母後啊,您慈寧宮的這些下人,倒是猖狂的很,竟敢欺到皇後頭上來,若說皇家麵,難道不是在您任由下人踩到皇後頭上的那一刻起,便然無存了嗎?”
這話落,滿屋子的奴才,包括那柳嬤嬤,害怕的跪在地上,佝僂著不停發著抖。
他們不敢去看天子一眼,褚奕這話說的輕飄飄,甚至語氣裏也聽不出怒意。
然奴才們卻惶恐的很,天子怒火藏在了那波瀾不驚的湖麵下,越是平靜,發出來便越是駭人。
“陛下恕罪!”柳嬤嬤子已經抖了篩子。
褚奕隻長玉立的站在那兒,便已然天子威嚴盡顯。
太後後退了一步,道:“皇帝,你要因為一個孟氏,責罰母後嗎?”
褚奕不答,他輕描淡寫的說道:“既然母後這麽喜歡濫用私刑,那今日便好好看著罷!”
“李常福,太後邊的下人都拖出去,全部施以拶刑,直到他們十手指盡斷。”
芳寧看到陛下為娘娘打抱不平,不了眼眶。
“是,陛下。”
李常福招了招手,喚來侍衛,將這滿屋子的奴才拉到院中。
柳嬤嬤白了臉,害怕極了,不停的磕著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奴婢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膝行到孟棠麵前,哭的涕泗橫流,腦門上磕的頭破流,“奴婢真的錯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是我之前對不住您,奴婢知錯了,您想怎麽懲罰奴婢都行,奴婢都認!求求娘娘勸勸陛下,饒過奴婢這一次!”
孟棠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褚奕一腳將柳嬤嬤踹翻,道:“賤東西,以前欺辱皇後的賬還沒與你算,拖下去,尤其這個柳月,給朕狠狠的罰!朕要聽到的慘!”
柳月是跟著太後一起宮的婢,是太後娘家的老人了,這擺明了是一點臉麵也不給太後留。
太後眼裏出不忍來,說道:“皇帝!皇後終究沒有傷,您這又是何必!這裏是靈寺,明天還有為民祈福的大典,若是見了,隻怕是有違天和吧!”
褚奕目嘲諷,道:“母後也知在靈寺刑有違天和,難為母後了,兒臣還以為母後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呢?”
太後慌張的扶住桌子。
褚奕繼續道:“母後就歇著吧,您就是聽多了這些巧言令之輩的話,才會變如今模樣,日後兒臣自會派人來照顧母後的食起居,母後邊不會再有這種獻之徒了。”
“你、你要將哀家幽靜起來?”滿臉不可置信。
褚奕不置可否。
“咳、咳咳咳!”太後怒急攻心,氣的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終是忍不住,一口嘔出。
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地麵上。
褚奕眼神漠然,他說:“母後,您可別暈過去,兒臣還想讓您觀刑呢。”
“來人,還不趕將太後扶起。”褚奕冷著臉命令。
“是,陛下。”
太後被人押著,來到了門口。
整個院子裏,跪了一地的婢奴才,他們哭嚎著求饒,驚懼加的被侍衛們強行戴上拶子。
高座之上,褚奕坐在金楠木椅上。
他衝著孟棠招了招手,眼神示意了一旁另一張椅子,說:“來,梓坐到朕邊來。”
孟棠抿了抿,道:“是,陛下。”
乖乖在他旁落座。
褚奕角緩緩勾起,他端起桌上的茶,輕輕啜了一口。
“開始吧。”他命令道。
下一刻,侍衛們齊齊用力拉著拶子。
院中傳來痛苦哀嚎,每一嗓子都撕心裂肺,疼的滿地打滾。
“是沒吃飯麽?給朕用點力,朕要看他們十指都斷了。”褚奕淡淡開口。
“是,陛下。”
孟棠看到這一幕,睫輕輕了,即便知道他們是咎由自取,卻還是覺得覺得有些不適,那些哀嚎聲太過刺耳,像是附在耳邊,刺的耳疼。
褚奕靠在椅背上,歪了歪頭,向孟棠,道:“梓,給朕好好的看,你今日可是差點就了他們這樣,怕不怕?”
孟棠一笑,說出了褚奕聽的話,道:“臣妾不怕,臣妾知曉陛下都是為著臣妾好,臣妾會好好看,然後記住這一幕的。”
褚奕眸子卻忽的沉了下來。
他不怕這殘暴的場麵,卻怕極了他殺人。
說到底怕的是他這個人。
褚奕忽的就沒了興致,嗤笑一聲,道:“你是不怕,你本也不怕他們。”你怕的是朕。
又恢複了那乖順模樣,先前那個囂張冷酷說自己亦上陣殺敵的孟家不見了。
褚奕發覺自己越發看不這個枕邊人了。
興許的所有乖順與討好,都是裝出來給他看的,與宮裏那些抱著目的接近他的子並無不同,也有自己的目的。
一場酷刑結束,站在門口的聶太後冷汗津津。
若不是一旁有侍衛押著,幾乎要力倒在地麵上。
李常福進來回稟:“陛下,行刑結束,這些人要怎麽置。”
褚奕眉眼間出一暴戾之氣,他最厭惡這些上欺下的刁奴惡仆,他一傷疤舊疾,皆是因為這些惡仆。
褚奕道:“下獄,祭天過後,拖去西菜市口斬了,至於其家人,三代連坐。”
聽到這話,李常福和侍衛駭的齊齊下跪。
一句輕飄飄的話,卻讓所有人駭然。
李常福了,想勸,到底沒敢。
褚奕厭煩了,正要起離開。
孟棠忽的按住了他的手,那小手覆在他手背上,溫溫熱熱的。
孟棠急急忙忙起,提著擺跪在他麵前,說了句:“陛下三思!禍不及家人。”
褚奕眸冷淡,問:“梓是覺得朕做太過了?朕殘暴不仁?”
孟棠連忙搖頭,焦急心切道:“陛下,臣妾是怕陛下遭到旁人詬病!下人死了便死了,可陛下的聲名,卻不能被他們拖累啊!”
褚奕安靜的瞧著,問:“此為你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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