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泠想自己不應該那麽回答的，應該直接回複說自己有事，這樣說的話白落安就能順勢休息兩天。

其實他真的不急於這兩天。

這個電話沒有避著旁人，這邊才掛斷電話傅晚佩就問道：“是小白嗎？找你做什麽？”

“明天早上……我們去辦手續。”

“噢。”

傅晚佩沒說別的，轉過和顧惜繼續說話了，過了會突然想起什麽，又轉回來對霍泠代：“你知道要帶的資料是哪些嗎？記得問問錢律師。”

霍泠：“知道。”

戶口本，份證，結婚證，離婚協議書，2寸單人照。

傅晚佩了然，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我把結婚證拿給你。”說完起進屋，給霍泠拿證去了。

剛結婚那陣，傅晚佩擔心霍泠犯渾，擔心他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離婚，所以把兩人的結婚證收起來了，放在隻有一人知道碼的保險櫃裏，和它那些價值連城的珠寶黃金一塊兒。

很快傅晚佩就走出來，把手上拿著的兩個紅小本給霍泠。

這是五年來霍泠第二次拿到這個小本，他心緒複雜，挲著紅本的封皮。

顧惜對這個傳說中的國家級證書有些好奇，讓他打開來看看，霍泠翻開，顧惜湊過來仔細盯著兩人的照片看。

看得出來霍泠是真的很不願意結這個婚，雖然不至於黑臉，但麵無表的樣子看著也比黑臉好不了多。

白落安也沒有笑，看著很平靜。

拋開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這其實是一張很好看很般配的照片。

顧惜搖搖頭，這幾個月已經看得很開了，這幾年對霍泠來說其實也是不公平的。

沒有人有規定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能得到回應。

明白。

而且白落安走之後對一點芥隔閡都沒有，隻要不影響倆之間的，心態就放得很正，因此這時候真心實意滴對霍泠說了一聲“恭喜表哥了。”

真誠的，不帶諷刺意味的一聲恭喜讓霍泠回神，他自然聽得出顧惜的釋然。

以前總是勸他的人現在都不再開這個口了，霍泠有些不習慣。

其他的東西都在青山的書房，不在這邊，於是霍泠帶著結婚證又回了青山。

十月半的晚上涼風習習，家裏黑漆漆的一片，開了燈霍泠才覺得有些暖意。

白落安離開之後不久，他就讓趙姨回了老宅，一個人在這裏說話的人都找不到，家務有家政定時上門，霍泠就放回老宅照顧傅晚佩了。

空寂的房間裏隻有他走路的聲音，霍泠突然覺得有些滲骨髓的孤寂，這棟房子明明沒有什麽改變，但這一刻卻讓他覺出幾分陌生來。

走到書房，從屜裏拿出三份文件。

離婚協議書一式三份，鋪扇形擺在桌麵上，該簽下自己姓名的地方還是空白。

霍泠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遲遲沒有簽名，但現在他不得不簽了。

夢寐以求的這天即將來臨，霍泠卻並沒有想象中的如釋重負。

或許是心裏有那麽幾分愧疚在，想著過去的歲月中他似乎從沒有好好聽白落安說過話，心平氣和地坐下來通，白落安什麽時候發現霍言的異樣，又是什麽時候就開始準備離開。

他什麽都不知道，一個人默默做了這麽多。

不過想到以前，白落安就算告訴他，他也一定不會相信，更有可能還會誤會故意來挑撥他和霍言的叔侄關係。

白落安很了解他，如果付出的代價不夠大，那麽不可能得到他的信任。

霍泠拿起黑素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次日是個十足的豔天氣，萬年曆上顯示著似乎也是個不錯的日子。

宜出行，結婚，祈福，求財，赴任

民政局門口人來人往，但大多都是喜氣洋洋來辦理結婚證的新人。

孩子頭上戴著婚紗的頭飾，一臉幸福的笑意跟在男孩後，他們即將拿到締結契約的證書，在旁人的見證之下銘記這普通但對彼此來說意義重大的日子，並在之後的歲歲年年裏賦予它特殊的含義。

幸運的話，這個特殊的含義將伴隨著他們終。

霍泠早一些到，司機將車停在前麵一個路口等待。

他今天沒有將頭發全部梳到腦後，稍稍有一些長長的劉海乖順地趴在額頭，略有些擋眼睛，所以上的鋒利減弱了不，即便從那剪裁良西服和致的腕表可以看出他的價不菲，但俊朗的外貌還是引得來來往往的男孩孩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霍泠渾然不覺，視線遊走在車流之中。

八點五十分。

一輛出租靠邊停車，霍泠有應似的抬眸看去，就見幾秒之後白落安打開車門走下來。

霍泠站直，看著白落安一步步走近，直到站上最後一個臺階和他對視。

白落安穿著一杏薄針織長，出一截纖細白的腳踝，黑發披在肩頭，穿著溫，臉上的神卻帶著霍泠悉的冷然，但又有些不一樣了。

是哪裏不一樣呢？霍泠想。

哦，是眼睛。

對視的瞬間霍泠發現，漂亮的黑眼睛裏罕見地不像往常那樣含著細細的碎冰，而是平和的，沒有攻擊，不帶任何緒。

“久等了，霍總。”白落安說。

知道不過是隨口客套，霍泠仍然解釋了一句，“沒有，我也剛到。”

白落安點點頭，這就是全部的反應了。

因為是霍泠，他們兩人之間遠不是可以坐下來寒暄客套的關係。

他們之間應該是涇渭分明，應該是磁鐵正負兩極，應該是連招呼都不打的陌生人。

今天終於撥反正，自己總算是沒有辜負他。

“走吧。”

白落安走在前麵，霍泠緩步跟上。

辦理離婚的窗口空無一人，和一旁結婚的窗口對比慘烈。

白落安拿出自己的證件資料，並沒有多此一舉地提醒霍泠準備資料。

工作人員見兩人形象氣質頗為不凡，例行勸解的時候十足十的苦口婆心，一般況下有點的夫妻在聽到這些他們從無數婚姻關係中提煉出來的最心窩子的話時沒有不容的，但眼前這對從頭到尾都無比的平靜。

工作人員說到口幹舌燥，隻好歇了心思，這是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的夫妻。

工作人員不做無用功之後手續辦得無比順利，對證件和協議進行了審查之後，很快做好登記手續。

結婚證上蓋了作廢記，兩人手裏多了一本紅的小本本。

兩人走出民政局，外麵的日漸暖，白落安出門的時候覺得有些冷的穿著此刻正合適。

白落安道了聲再見就要轉離開，後的霍泠卻向前一步拉住了的手腕。

“等等，我們談談。”

白落安不解。

和霍泠有什麽好談的？是公司的事沒有接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