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正是趙令崖。
謝策了眼珠,撐開眼皮,緩慢坐起,只是這樣就好像用盡了他所有力氣。
趙令崖輕抬眉眼,旋即又擺出一派老生常談的架勢:“當初謝珩回來的時候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你顧念手足之的下場,就是那些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都得一樣樣還回去。”
“為了個人弄這樣。”趙令崖搖頭。
“三皇子這風涼話說得好聽。”謝策輕扯著角,后靠在墻上氣,話說的十分緩慢,“你自己的事理好了麼,就看笑話。”
趙令崖波瀾不興的目微,“旬清應當清楚,我不比你顧念手足,更不會給自己留禍患,所以,你不該威脅我。”
謝策不不慢的笑出聲,“若真是這樣,你今夜就不會過來了。”他單手撐著石床,做直,“太子一案已經查證清楚,皇上卻只是幽了趙令澤,為什麼?遲遲不立太子又是為什麼。”
“狡兔尚且三窟,三皇子莫不是真覺得我人在牢里就彈不得了?我縱然自己不能,也總能將這局勢攪得再一。”謝策微微氣,看著趙令崖幾便的臉接著道:“我再回答三皇子方才說的話。”
趙令崖眉心微折,不知他指的是哪句。
謝策默了默,慢慢開口:“三皇子該不會真以為,我當初關著那個沈佑的鏢師就是為了好玩吧,景州四海鏢局那條線從來就沒有斷過。”
趙令崖才明白過他說的什麼,幽邃的眸中劃過微芒,審視著謝策,半晌才輕聲而笑:“所以我說我和旬清才是同一種人,縱然大表兄向我拋枝出來,我還得來找你。”
謝策對趙令崖的話嗤之以鼻,兩人心知肚明,無非是權衡利弊之后的抉擇罷了。
謝策也不多話,“趕把我弄出去!”
那雙布滿的眸里所出的駭戾,連趙令崖都是一震。
如今雪嫣上的蠱毒已解,兩人之間的羈絆亦隨之斷去,謝珩要不了多久也會發現,若是再讓他尋得恢復記憶之法……
謝策目沉,他必須盡快出去。
*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雪嫣才從昏睡中轉醒,目迷離整個人昏昏沉沉,手腳綿像是虛了一樣,腦子里更是一片。
記得自己好像看到謝策了,也分不清自己是醒著還是在做夢,喃喃道:“謝策。”
“你如今只會他了麼?”又淡又冷的聲音驀的砸耳中。
雪嫣陡然轉醒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帳幔,意識到自己還被謝珩困著。
雪嫣昏迷了一夜,謝珩就在房里坐了一夜守著,聽到醒來所喚的第一聲就是謝策的名字,所有抑的怒火在這一刻傾然決堤,也是第一次對說了重話。
雪嫣慌忙坐起,一如之前那樣抱著膝進床尾,戒備看著他,“你為什麼進來!”
謝珩眼里布的霾讓雪嫣心驚膽戰,眸子泛起驚懼。
謝珩心口痛堵,深深吸氣,“你覺好些了嗎?”
雪嫣皺起眉,一些零散畫面涌腦中,記得自己好像忽然變得十分難,現在回想起來,那種覺就好像整個人掉了無盡的深淵,除了無休止的焦灼與不安,什麼都覺不到,還有疼痛。
渾渾噩噩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竟然不是麼,那見到謝策,也是真的?
謝珩抬手抹了把臉,極為疲憊的說:“你上的蠱……暫時應該沒事了。”
“蠱?什麼蠱?”雪嫣不明所得看著他。
謝珩道:“謝策在你上下蠱,這兩日你也是因為蠱毒發作,才會如此難,你現在肯相信我說的話了麼?”
雪嫣只覺得荒唐,“你又在編什麼故事。”
雪嫣對這兩日發生的事只能記起零星片段,其中記得最清楚的就是謝珩不顧意愿強行抱著,弄的疼痛難忍。
謝珩見仍不肯信,前一步,沉痛的黑眸視著,“謝策給你下蠱,就是要你離不開他,只要離開他,你就會渾疼痛難忍,必須乖乖回到他邊,你明白麼?”
雪嫣用力著氣,痛紅的雙眼瞪著他,“你胡說!”
謝策怎麼可能對下蠱,而且以前他們也分開過,怎麼從沒有發作,偏偏與對謝珩在一起之后就發作了。
雪嫣梗著脖子,憤憤道:“誰知道是不是你對我下的藥,誣陷到謝策頭上。”
謝珩瞳孔微,“你將我比做他?”
謝珩看到雪嫣脖子上殘留的靡紅印記,殘存的理智都被侵吞,眸子里裹著沉和紅,扣住雪嫣的腳踝,一把將按在下,“如果我是他。”
謝珩咬牙關,用盡全力克制著沒有再往下說。
如果他是謝策,他現在就會撕了的裳,把謝策殘留的所有印記都抹去。
雪嫣駭然摒呼吸,肩頭瑟,眼睫繃不住直,紅腫未退的眼里迅速升起水霧。
謝珩不斷告訴自己,雪嫣之所以會如此,全是因為失去記憶,以及蠱毒縱,全是不得已,得罪已經夠多,若他也這樣,那他和謝策有什麼分別。
可只要想到,他是如何親眼看著推開自己,撲謝策懷里,想到一墻之隔,里面傳出的云雨聲,他只想殺人。
亦什麼都不想再顧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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