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後遲緩地接了兩秒，然後站起來向窗外看去，居然還真瞧見了一輛紮眼的頂級墨黑帕加尼。

小然剛走進來，就瞧見蕭棠拎著禮服下樓去，一愣，慌慌張張地問：“蕭老師，您幹什麽去呀，還有一個小時就要正式開拍了。”

“找我老公，馬上就回來。”

出來得匆忙，連外套也沒來得及披，小跑進車裏時，渾已經凍得起了一層皮疙瘩，雙手抱著臂坐進車裏。

“怎麽也不穿件外套？”

周顯眉頭皺，自然地握住的手，替暖熱，另一手拿出杯架中的保溫杯，放在了麵前。

車裏暖氣開得很足，又被他捂了一會兒，這才終於回過勁來。

蕭棠喝了口杯裏的熱水，熱騰騰的蒸汽熏得小臉紅彤彤：“你什麽時候來的？”

手差不多捂熱乎，周顯這才鬆開，從保溫袋裏拿出了打包好的餃子。

“剛到。”

這話，實際說了，足足等了四五十分鍾。

原本是怕打擾到，就想等了主和自己說話，可偏偏蕭棠忙得連一句話都顧不上主和他說，要不是怕餃子冷掉，估計他還能繼續等著。

蕭棠自然不知，隨口塞下一個圓滾滾的餃子，是玉米豬餡的，家常口味，勝在量足。

“你那邊不忙嗎？”裏塞的囫圇，忽然想起來問了。

SFG基地的小隊員們大多都是外省的，臨近春節，周顯為了讓他們早點回家幾天，一般元旦左右都會加訓，然後再給他們放一個長假回家過年，直到元宵節之後再集合。

“還好，半個小時就能趕回去。”

“那這麽麻煩幹什麽呀。”蕭棠慢吞吞的。

基地的位置可算不上太近，雖然順路，但來回怎麽著也要半個小時的路程，他這幾天又每晚在基地加訓到淩晨三四點，為了給送份餃子，實在是不至於。

周顯盯著看了一會兒，沒有出聲。

蕭棠眨眨眼：“幹嘛？”

“想見你。”他輕輕斜著腦袋，低低開口，“不行嗎？”

沒有什麽至於不至於，隻是想見。

一句突然地表白，蕭棠差點被餃子給嗆到，咳了好幾聲，被周顯再次遞上了保溫杯，喝了口這才終於順下去。

“……行，怎麽不行。”

這男人，話是越來越嫻了。

慢吞吞吃了六七個之後，蕭棠剛要說自己吃飽了，一抬頭，卻發現周顯靠在椅背上輕輕闔著眼，呼吸平穩。

看來是累極了。

蕭棠不自覺放輕了自己收拾東西的聲音，把便當收拾好，又放好了他的保溫杯。

隨後拿起周顯放在支架上的手機，自然地替他解開鎖，因為從前總是喜歡拿周顯的手機拍照，也就輕而易舉有了他手機的指紋碼。

設置了個二十分鍾之後的鬧鍾。

看著他安靜平淡的睡，輕聲說：“提前和你說元旦快樂，周顯，我走咯。”

“嗯，元旦快樂。”

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嗓音低淡。

視線掃過後，又了自己上的長款基地羽絨外套，披在了上：“外麵冷，下班我來接你。”

“嗯。”蕭棠總覺得心裏甜兒的，主親了親他的角。

周顯先是一怔，倒是笑了：“還能待多久？”

“……”蕭棠直接上手捶了他一下，不過癮又補了兩下，“來不及了，別想。”

周顯慢條斯理：“想都不能想？”

“不能！”

然後也不管他在後是什麽表，裹他的羽絨服就開門離開。

人一走，車剛剛那好不容易泛上來的暖意像是驟然間消失，空，周顯意猶未盡地了剛剛親過的地方。

這趟，值了。

年晚會的現場歌曲節目會比加多，也不如春晚上場的流程多，主持人們報完幕就在臺下的觀眾席等著上臺。

蕭棠和顧樊作為總主持人自然是齊坐一桌。

廳的溫度較高，容易讓人口幹舌燥，看著桌上備好的瓜果，想要手去剝個橘子吃，但因為距離有些遠，拿了下沒拿到。

顧樊此刻正和右側的老牌歌手在聊天，明明沒有看過來一下，卻自然而然地將那盤瓜果推到了麵前，同時麵不改地和對方寒暄。

蕭棠一愣，突然不知道是該吃還是不該吃了。

然後，就到了鏡頭懟在的麵前，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

零點一過，蕭棠和幾個主持人在臺上倒計時結束，最後一個節目演完，這場年晚會就算是結束了。

每年都在臺裏過元旦和春節，蕭棠和顧樊等幾個老主持人作為老人，照例又在群裏發了幾個大紅包。

不人都連連道謝。

退出頁麵，點開了周顯的界麵，還停留在剛剛的對話之中。

往年周顯都會點給送祝福，看這況，恐怕是今年忙得連消息都來不及和發出。

蕭棠主和他發了個“元旦快樂，紅包拿來”的表包，就聽見臺長在一邊。

“小棠，快上車啊。”

年結束後，每年臺裏也都會來一場聚餐，蕭棠想起剛剛周顯說的要來接，委婉拒絕：“不了臺長，我今天要回家，下次我請你們。”

“啊……這樣啊。”臺長反應過來，“哦哦，你瞧我這記，都給忘了，差點耽誤了你們小夫妻恩，行了行了，那咱們回見，下次帶著周車神跟我們見一麵！”

蕭棠應下。

一輛輛汽車從麵前揚塵而過，離開。

等了十幾分鍾之後，周顯還是沒來。

蕭棠將自己上的長羽絨服又往上攏了攏，就聽見後低沉的聲音響起：“小棠，坐我的車走吧。”

顧樊緩步走上來，摁響了車鎖，在夜幕中發出滴滴的聲響。

再次拒絕：“不用了顧老師，我在這裏等周顯來。”

顧樊看了眼現在的時間：“那我送你去找他。”

還不等拒絕，便又說：“這麽晚了，你一個人我太不放心。”

他說話依舊那副沉穩而又心的樣子，像是個心的大哥哥，愣是讓人挑不出來有任何其他的意思來。

蕭棠也不好再拒絕，倒顯得太過避嫌，便點頭應聲。

“那麻煩您了。”

車程不短，車載音響裏播放的每年必備新春歌曲《恭喜你發財》，四周過年的氣氛熱絡，煙花漫天。

前排開車的顧樊沉默許久，忽而調小音量，隨後主開口，把他想說了很久的話說出來：“小棠……我的確對你有過喜歡，或者說，即使現在也是。”

蕭棠一怔。

這麽突如其來的陳述，實在是讓有些措手不及。

“但你放心，我知道你對我沒有。”他頓了頓，特意放輕鬆了語氣，“所以我也不會做讓你反的事，你不必這麽躲著我，畢竟我還是你最默契的搭檔。”

這些天蕭棠總是在故意避開和他的單獨見麵，他很明白蕭棠不是怕他，隻是不想給他一種錯覺。

所以，他也想把話主說開。

蕭棠低眸，安靜了幾秒，輕輕點頭：“顧老師，我真的很謝謝您。”

顧樊的存在，對一直是亦師亦友，很怕失去這樣一個好前輩，卻又怕不刻意和他疏遠關係，會讓他繼續誤會下去。

“我都明白的。”笑著又說，目正對上後視鏡中男人的目。

顧樊不自覺晃了神，收回視線，躲避與視線相。

當年那個坐在電視機前笑著說我也要為顧哥哥一樣優秀的人，我也要和顧哥哥一樣坐在電視機裏麵的小孩已然亭亭玉立，可以和他比肩。

他看著長大的小姑娘變得越來越優秀。

其實，他從前有很多次機會和傾訴自己的，可他顧慮太多，恐兩人的年齡差距，恐顧家長輩的教訓，恐會不喜歡自己。

是他自己放棄了這段，怪不得別人。

他向來都是晚一步的。

晚周顯一步。

到了基地，蕭棠下車剛要和他告別，卻看見了幾個小隊友神焦急地從麵前經過，個個都低著頭。

“小五，周顯呢？”蕭棠住他們。

“嫂子，你，你來了，不……不知道老大去哪了。”小五被點名，訕訕地笑了笑，眼神躲避。

蕭棠隔著老遠看見了周顯那邊的休息室亮著燈：“他不是在這嗎？”

幾個小隊員們還是磨磨蹭蹭的，連話都說不清。

索自己走了過去，沒想到他們直接嚇了一跳，忙要攔住：“嫂子，你別去了，老大真不在這，你別難為我們啊。”

這怎麽就難為了？

蕭棠約覺得不大對勁：“我過去看一眼就走。”

後幾個想攔卻又不敢，急得都快哭了。

距離休息室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隔著室昏暗的燈，就看見了坐在床上的男人，當然，還有他邊那個再眼不過的影。

尹瀾。

抱他抱得很。

兩人的形幾乎是疊在一起的，人半蹲著埋在男人的懷裏，像是在訴說著什麽甜言語。

那是蕭棠最喜歡抱他的姿勢，因為很有依賴。

而現在，這種依賴卻是別人擁有著的。

蕭棠就那麽直直頓在那裏了。

那一瞬間，大腦空白，像是陷了停機狀態般，盯著那兩個人久久，就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是我看錯了吧？”

“是。”

倏地，顧樊的聲音從後方趕來。

“你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