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跟自己去吃飯？

葉舒言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半晌，扯出一個笑容，“倒也不是為難，隻是……我中午想要吃辣的，厲總你肯定吃不慣，所以還是別……”

“行，就吃辣。”

厲司程點點頭，接著就開車上路了。

“……”葉舒言還一時半會地發著懵。

說吃辣隻是想嚇退他，卻沒想他竟應下了。

“川菜？”厲司程看著前方路況，隨便報了一個印象中吃辣的菜係。

葉舒言怔腫回神，“……好。”

20分鍾後，兩人出現在一家川菜館。

厲司程要了一個包間。

剛坐下，服務員就拿餐牌進來分別遞給兩人。

葉舒言確實久沒吃辣了，開心的，坐下就打開餐牌瀏覽，眼睛亮亮的，角還微微上揚。

厲司程下西裝外套放好，一抬頭看見這模樣，眸底便多了幾分溫。

“厲總，你想吃什麽？”

“你點，我都可以。”他的話不經意地帶著一寵溺。

一顆心都撲在餐牌上的人本沒有察覺出他的異樣，甚至都沒抬眼看他一下，隻淡淡應了聲“好。”

“我要……一個剁椒魚頭，辣子，呃……還要一份開水白菜和東坡。”

服務員一一記下。

頓了頓，葉舒言又加了一句，“哦~再加一個夫妻肺片吧，謝謝。”

夫妻肺片？

厲司程忽地眉眼一揚。

他其實是第一次來吃辣菜，對這些菜名也不悉，猛地聽見這麽一個名字，他以為這就跟那些西餐廳做套餐的模式是一樣的。

這“夫妻肺片”是專門為那些來用餐的或者夫妻而設的特。

目再落在對麵的人上時，他的心就開始飄了起來。

服務員一走，葉舒言抬眸就看見對麵的男人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一直在看。

一愣，連忙解釋：“我點的也不全是辣的。”

某人心大好道：“無妨，我都能吃。”

都能吃？

他是……能吃辣的？

看來自己從前也並非是真的了解他的飲食的，葉舒言想。

兩個人的包間裏，氣氛有些怪異，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就安靜地在等菜。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舒言覺得坐對麵的男人似乎心不錯的，眼裏眉梢約帶了點笑意。

該不會……他其實也是一個辣人士吧？

很快，服務員就端上來兩道菜。

剁椒魚頭和夫妻肺片。

看著那碟紅通通的剁椒魚頭，厲司程額角了，目移向了它旁邊的另一個菜時，眉頭又不住皺了皺。

“這個菜怎麽……全是髒？”

葉舒言看著他，“夫妻肺片本來就是用牛的髒做的呀。”有什麽不對嗎？

厲司程瞪大了眼睛，盯著那盤浸滿辣椒油的髒。

這就是……夫妻肺片？

葉舒言看著他的表變化，“這……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

厲司程鎮定自若地起筷，夾了一片牛舌到碗裏，“吃吧。”

“我自己能夾，你不用管我的。”

這段時間，右手不方便，倒是學到了一項技能，用左手拿筷子。

雖然運用起來不比右手靈活，但好歹也是能自理用膳的。

葉舒言左手起筷，夾起他放碗裏的牛舌正準備吃，忽地瞥見他舉著筷子，盯著那道夫妻肺片看了好一陣，然後……

他的筷子就夾向了撒在夫妻肺片麵上沒沾辣椒油的那幾顆蔥粒。

“……”

葉舒言看得目瞪口呆，本來就稍顯笨拙的左手一下沒穩住，那塊牛舌“啪嗒”重新掉落碗裏。

厲司程注意到的目，眼底閃過一尷尬，像是為了證明什麽似的，他隨即夾起一塊牛舌放裏。

食剛沾到舌頭，味蕾上立馬炸開一麻辣，辣味直往鼻腔上竄，厲司程猝不及防地嗆得咳嗽了起來。

“咳咳……”

口腔的辛辣讓他下意識地就抓起手邊的水杯往裏灌。

不料微燙的水非但沒有緩解他的不適，舌頭反而更疼了。

“嘶！”他忍著了一聲。

上一秒還是優雅貴公子，下一秒就辣得手舞足蹈的。

葉舒言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樣子，他應該是第一次吃這麽辣的菜。

聽見笑聲，厲司程猛地抬頭，看見人臉上忍的笑意，他眼底頓時閃過幾分狼狽。

“笑什麽？”

看著他被辣得微微泛紅的俊臉，葉舒言連忙收起了不合時宜的笑意，好心地將自己要的那杯沒喝過的冰水推到他麵前。

“厲總，你要是不行，就不要勉強了吧。”

這話，是個男人都聽不得，厲司程臉當即由紅轉黑，咬著牙：“你說什麽？”

葉舒言剛想說“一會有兩個不辣的菜”就看見對麵的男人別有深意地看著，哼出一句，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葉舒言瞬間就往腦門上竄。

看著一張俏臉連同耳倏地紅了個，模樣俏又赧的，厲司程的心這才舒順了些。

他正想再說些什麽逗逗，就看見忽然拿起一旁的大勺鏟了一大勺的夫妻肺片懟到他碗裏。

“你行，你最行了。吃，你多吃點。”讓他口無遮攔，辣死他最好。

葉舒言給他鏟完菜就抬頜瞪著他。

臉頰還是紅的，但氣惱的杏眸中卻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

大有一副你不吃就是“你不行”的意思。

“……”

厲司程還真就不了這種挑釁，尤其，挑釁的人還是。

他怎能在麵前不行？

“吃就吃。”

他不服輸地扯下領帶，夾了一塊放進裏，忍住被辣得頭皮發麻的覺，裝作若無其事地往下咽。

第一塊才咽下，第二塊就夾起。

“……”葉舒言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口氣將自己夾給他的菜吃完。

之後的一頓飯下來，在葉舒言的“”照顧下，大部分的辣菜都被灌到厲司程肚子裏去了。

期間他連續向服務員要了好幾杯的冰水。

中途可能是辣得他太難，白襯衫的兩顆紐扣都被他扯開了，鬆垮開的領口約可見。

一向矜貴雅正的男人此刻多了幾分肆意隨和，竟有種謫仙落凡塵的煙火氣。

葉舒言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厲司程，神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就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