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不會到現在都以為,肅王對那個位置有興趣吧。”
謝堰的話,如驚雷一般,炸在寧帝的耳邊,他突然意識到,他一直以來都藏在心里,不怎麼認可的況,或許就是事實。
那邊是,肅王是真的沒有什麼謀反之心。
對慕元吉和肅王這些人來說,為恭王平反固然重要,但他們更看重的是家國安危,皇權很多時候影響的并不止是那個能不能坐上皇位的人。
誰誰敗,都意味著一大堆人的送命,以及整個國家的穩定。
當初他為了奪位,暗中謀害了不人,其中最大的便是定西候鄭氏一族。
定西候鄭氏是從高祖皇帝開始,就隨著姜家打天下的家族。
高祖皇帝繼位后,他們也沒有去皇城富貴,而是繼續留守西北。
鄭氏一族為大寧姜家兢兢業業,最后卻被他下令全部誅殺……
在定西候府被滅后,西梁明顯有了作,若不是他及時把慕元吉調過去,可能那個時候西梁就會進攻大寧,拿下大寧的半壁江山。
“慕元吉和肅王這些年明里暗里的和陛下你對峙,無非只是想護下當初那些人留下的老弱孤,他們若真的想反……”
謝堰淡然的收斂笑容,平靜道:“早就反了……”
是啊,他們若想反,早就反了,何必要等到這種時候,等到這種無論誰上位,都可能會被西梁大軍俘虜回朝歌盡恥辱的時候。
而且說實話,寧帝對慕王府的忌憚雖然最大,可有儀長公主在,他對慕王府卻又詭異的放心,而肅王沒有慕王府的支持也很難上位。
故而這些年,即便慕王府和肅王聳在那里像兩刺,寧帝也沒有出手,巧妙的利用儀長公主和其子,在慕元吉和肅王之間做著平衡。
“那你的意思是,朕現在能傳位的人,只有老五?”寧帝皺起眉頭,顯然不想面對這個選擇,因為他對五皇子心存芥。
而這芥的來源,僅僅是因為五皇子和曾經的恭王一樣都是五皇子。
且五皇子不知道是不是母妃和恭王的母親有緣關系,二者在外貌上還有些相似,這就讓寧帝對五皇子更加喜歡不上來了。
如果不是五皇子的母族是北安候趙家,趙賢妃本人又極為會做人,在宮里的地位不低,五皇子在宮里的地位怕不會比七皇子更好。
“五皇子是最好的選擇。”謝堰淡冷道,“陛下心里也明白。”
是啊,最好的選擇。
五皇子不僅在這接連的戰爭中,表現出了英勇忠義有擔當的一面,還展現出了為上位者應有的統治才華,更重要的是京城和其他各地,都在傳倫他不配當皇帝。
說什麼原本的真命天子應該是曾經的恭王。
五皇子和恭王有親屬關系,又和恭王一樣是五皇子,指不定當今的五皇子就是曾經的恭王轉世,寧帝應該把皇位歸還給恭王。
這樣的說法在民間越傳越盛,不僅在京城里掀起了風波,更是一路隨著逃難的民眾
傳到了各地,連江南這邊都有了。
如果寧帝在這個時候順應民意,以太子生病不堪重任為由,另立五皇子為太子,那麼這波民怨緋論應該很快就能平息。
與此同時,和慕璟辰好的五皇子,有母族支撐的五皇子,在去到北寧城后,也應該可以最快的速度將北寧城穩住。
且五皇子本也不是什麼貪生怕死之徒,如果他讓五皇子去京城守著,五皇子也應該不會像太子那樣裝病不去。
總之,他當了這麼久的皇帝,且年輕時也沒謀劃,不會看不出現在擺在他面前的選擇只有一個,那就是另立五皇子為太子。
只是,理智是這麼明白,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接。
五皇子是他兒子的時候,他就每每之,心里有檻,若是真的當了太子,過一段時間后,順利上位,為帝王……
哪怕他會被尊為太上皇,但太上皇和真正的皇帝之間還是有區別的。
不再有帝王實權的寧帝,在看到和恭王相似的五皇子時,會想什麼?
大概會想,無論過了多久,那個從小到大都表現杰出,他一頭,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周圍所有人贊揚崇敬的恭王,最終還是打敗了他,得到他拼盡全力才勉強得到的東西。
這真是余生最大的折磨了。
寧帝不愿接。
寧帝的沉默,讓謝堰察了他的心思,他沒有勸說什麼,只是倒掉了寧帝前那杯涼掉的茶,讓將杯子放在了一邊。
他沒有再為寧帝倒茶,因為他知道,寧帝不會喝,也不會多留。
果不其然的,寧帝沉默片刻后,起了,一句話都沒說,便轉離開了梨花院。
等到寧帝離開,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謝仁才上前,替謝堰收拾了茶。
謝仁全程都沒有開口說什麼,但謝堰知道,謝仁其實有很多問題。
“你想問什麼,就問。”
“……”
謝仁收拾的作微頓,知道自己的心思瞞不住謝堰,便恭謹的朝向謝堰,垂首道:“爺,奴不明白,為何您會讓陛下選五皇子。”
肅王雖沒有爭位之意,但那是之前朝局穩定的時候,肅王不想看到家國起來,不想看到有人為了他,為了一個位子而家破人亡。
可如今不同,大寧已經起來了,而寧帝因為戰,兵權散落,現在更是在江南士族和水師兵系把持的杭城。
換言之,肅王這個時候要登位,簡直不要太容易。
只要肅王得到江南這邊人的支持,他就可以在北寧城上位。
江南武將會支持,文們也會支持,百姓們也會擁簇,這是肅王上位的最好時機,而謝家在全國各地都有勢力。
只要謝堰讓寧帝退位,并轉而支持肅王,肅王上位就會更順利了。
“你覺得五皇子不好?”謝堰沒有直接回答謝仁,而是反問了這個問題。
謝仁誠惶誠恐道:“五皇子當然好,只是,五皇子太過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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