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蘊下意識去攔，卻被牢房門擋住了去路，秀秀拉住，滿眼安：“姑姑無須擔心，你不讓死，死不了。”

話音落下，王惜奴的尖就傳了過來，謝蘊抬眼看過去，就見在距離墻壁只有三寸的地方被鐵鏈牢牢拴住了腳腕，力掙扎，卻沒能寸進分毫。

秀秀低笑一聲，語帶嘲弄：“你這鏈子可是心計算過的，怎麼會給你機會？”

“賤人！你這個賤人！”

王惜奴怒罵一聲，朝著秀秀沖了過來，卻再次被鐵鏈拽得摔倒在地，嘶吼著去捶打那鏈子，不多時雙手就被自己折騰的傷痕累累，卻本顧不得這些，拼了命地想要掙束縛。

“別白費力氣了。”

秀秀嘖了一聲，見王惜奴并沒有聽見索抬手敲了下牢房門，金屬撞擊的聲音有些刺耳，王惜奴終于抬眼看過來，秀秀半蹲下來，嫣然一笑：“王惜奴，你要是真想死，有兩條路可以走。”

了下：“你可以咬舌，但太醫就在外頭，就算你舌頭咬斷了，也死不了，但你可以試一試，最多往后說不了話而已。”

“另一條路……”一扯角，笑得玩味，“你雖然撞不了墻，但你可以撞的啊，就跪下來，一下一下慢慢撞，我保證，不會有人攔你。”

王惜奴睚眥裂，“言秀秀！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罵得癲狂，鐵鏈被撞得哐啷作響，眼底那猙獰的惡毒和恨意仿佛要沁出來一般，任誰對上這雙眼睛，怕是都要膽寒，然而秀秀卻只是眨了下眼睛，角的笑意越發深邃玩味，仿佛在欣賞一出絕妙的好戲。

但下一瞬，便扭頭看向謝蘊，臉上冷凝深沉雪融般不見了影子，只剩了滿眼的星，亮晶晶地看著謝蘊，還抓著的胳膊晃了晃，語氣里滿滿的都是期待——

“姑姑，我是不是長進了很多？膽子也大了，很可靠了，是不是？”

謝蘊回神，看看等夸獎的秀秀，又看看被刺激的幾乎要失了神智的王惜奴，心里涌起一憐惜來，固然欣于秀秀的長，可一想到這種長要付出的代價，又有些憐惜。

但克制住了這種，只是抬手了秀秀的頭，就如同三年前一樣。

“是長進了，也很可靠，我都刮目相看了。”

秀秀咧笑了笑，隨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也沒有那麼好……”

謝蘊含笑看著，察覺到那目里的包容和憐惜，秀秀撓著頭的手放了下來，臉也逐漸正經：“姑姑，我以后再也不會拖你后了。”

謝蘊抓住的手，輕輕握了握，這三年真的是變化太大了，那個只會躲在后的小丫頭，如今竟然長到了這個地步……

“好。”

應了一聲，正想再的頭，王惜奴的罵聲就又響了起來。

“我告訴你們，有本事就殺了我，只要我活一天，我就會詛咒你們一天。”

掙扎著往門口湊過來，手腳被磨出了痕也不肯妥協，像極了一頭野，當初進宮時的似水和清麗塵，已經在上再也看不見了。

“我會詛咒你們不得好死，我會詛咒你們家破人亡，你們的父母會飽病痛，你們的孩子會夭折短壽，你們也會眾叛親離……”

“住口！”

秀秀厲喝一聲，眼神凌厲，“我這就割了你的舌頭。”

開了牢房門就要進去，卻被謝蘊拉住了。

“我和殷稷若是信命，那早就沒有今天了，別讓臟了你的手。”

謝蘊垂眼看著王惜奴，無波無瀾的眼底溢出了幾分憐憫，方才被恐嚇要割舌頭時還沒有反應的人，在對上謝蘊的眼神時，卻瞬間暴躁起來。

“你別那麼看著我！你憑什麼憐憫我？！你們兩個因為我吃的苦還不夠多嗎？你沒有資格憐憫我！”

殺人要誅心，謝蘊就知道這幅態度會讓發狂。

“我自然要憐憫你，”謝蘊搖了搖頭，“人都會有惻之心，尤其是你這樣的可憐蟲。”

“我不可憐，我才不可憐！”

王惜奴越發癲狂，渾的鐵鏈撞在一起，作刺耳又尖銳，竟真的有種要掙束縛的錯覺。

獄卒聽見靜慌忙跑了過來，抓著刀鞘狠狠砸了兩下牢房門：“老實點，再，我們就用刑了！”

王惜奴充耳不聞，仍舊死命掙扎，就在秀秀想讓人進去教訓一頓的時候，癲狂的人忽然就安靜了下來，不明所以，求助地看向謝蘊。

謝蘊的目看向了一側，這邊劇烈的靜驚了另一間牢房里的張唯賢，他拖著鏈子，蠕著朝王惜奴所在的牢房挪了過來。

這兩間牢房中間只有一層鐵柵欄隔著，借著火把不算明亮的，眾人能看見一灘爛正一點點靠近。

王惜奴眼底閃過驚恐，瑟著往后退了過去。

謝蘊眼底閃過恍然：“原來你怕他。”

意識到自己暴了，王惜奴臉煞白：“我才不怕他，我才不怕……”

“是嗎？”

謝蘊輕扯了下角，頷首示意獄卒，“不要浪費牢房了，把他們關在一起吧。”

王惜奴瞳孔巨，臉上的驚懼遮都遮不住：“不行，你不能這麼做……我是后妃，我是莊妃，你不能把我和別人關在一起，你不能……”

“放心吧，他已經不算是人了，做不了輕薄你的事。”

謝蘊緩聲開口，“我也是不想你一個人太過孤寂，才想讓他給你做個伴。”

王惜奴抬眼看過來，似是要辱罵的，可不等開口，獄卒就將張唯賢抬了過去，察覺到附近有人，張唯賢蛆蟲一般朝著王惜奴爬了過去。

“你別過來！”

嚨里發出尖銳的鳴，渾抖如篩糠，可被鐵鏈錮在原地，本躲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灘爛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砰”的一聲響，王惜奴竟真的以頭搶地，將自己撞暈了。

謝蘊回頭看了一眼，“別讓死了，我還要讓好好嘗嘗，我和稷郎的喜酒呢。”

話音落下，深吸一口氣下了胃里的翻涌，不得不說，現在的張唯賢真的是太過惡心了，尤其是他爬上王惜奴的樣子……

不能再想了。

緩緩吐了口氣，抬腳出了宮正司，外頭明，殷稷正沐浴在下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