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終究是後悔了,去了永壽宮,始終坐立難安。
是莊綰演技太高嗎?即便是今日見了,還是不能相信莊綰的皮囊下是一個詐惡毒的靈魂,可是,金枝和長纓的話又不像在騙。
還有那個乎乎的孩子,才剛抱過,逗他的時候,他還衝著笑,可是,卻要害死他。
閉上眼,似乎能聽見孩子在熊熊烈火中的哭聲,似乎能看見孩子被大火吞噬的淒慘.....
那樣小的孩子,那樣無辜的孩子,便是莊綰真害了,孩子又何其無辜?
終於,皇後再也坐不住,急匆匆的趕回去,永寧宮的火勢已經很大了,抬頭就能瞧見,不安和恐懼愈來愈深,愧疚幾乎將吞沒。
但是,皇後不能不承認,即便在這種況下,首先想到的是,無論如今莊綰是生是死,為防皇帝追究,必須盡可能的把自己排除幹淨。
所以先回了趟寢宮,然後才出來告訴皇帝留下來的那些侍衛。
“婉貴妃怎麽不見了?是回永寧宮了嗎?”
便是這一句話,讓所有人拚了命的往永寧宮跑,水桶變水龍,一排侍衛架著水龍噴,領頭的侍衛更是帶著幾個人衝進去。
在外麵看著,臉上做出恐懼擔憂的模樣,雖然這恐懼是真,擔憂是真,但眼前這熊熊烈火,也燒盡了的虛偽。
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永遠真誠待人,可原來,人人都是虛偽會演戲的。
可以為了報仇,麵不改的繼續跟莊綰親近,當姐妹之,甚至留作伴,甚至慈的去抱的孩子。
原來骨子裏,從來不是良善的人,可是真的後悔了......
就憑金枝和長纓的話,都沒去核實。
知道太後對莊綰的怨氣,更知太後向來不喜與莊綰走的近,若是太後隻是利用把莊綰害死呢?
皇上留了一隊侍衛護著莊綰,如今宮中也隻有能把莊綰留下,所以,太後隻是利用嗎?
皇後幾乎不敢去深究這些問題,看著眼前幾乎要燒到天際的大火,見幾個侍衛衝進去又衝出來,手裏卻空空落落,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整個人也開始哆嗦。
皇家的所有水龍都被弄來了,火勢滔天,水勢更似下了暴雨,但暴雨澆不滅地獄之火,一個個侍衛漉漉的衝進去,再變火人出來,最後,所有人開始放棄。
“找不到,皇後娘娘,火太大了,煙熏的厲害,裏麵本看不見,奴才們也找不到貴妃娘娘和小皇子,連聲音都沒有,怕是......怕是兇多吉”
聽見這話,皇後的腦子一陣眩暈,雙發,幾乎要倒在地上,所幸後的宮眼疾手快的扶住,稍稍緩了神,皇後怒道:
“再去!再去找!”
一開口便是哽咽,到最後,已經捂著臉痛哭,錯了,錯了,應該直接開口問問莊綰,問有沒有做過那些事,問為何要做那些事,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給,卻直接要了的命。
原來骨子裏,是這樣壞的人......
皇上回來發現他最心的人和孩子都沒了......皇後不敢想,宮裏,要迎來多大的浩劫,怕是要雨腥風了!
火越來越大,希越來越渺茫,皇後終於撐不住,徹底昏厥,四周本就混不堪,加之皇後突然倒了,更了。
不止皇後有此念頭,如今在永寧宮的所有人,都有一種快要死了的絕和無力掙紮,婉貴妃和小皇子若是死了,整個永寧宮的人怕都要陪葬了!
…………
永寧宮這場火來的突然,今晚的風勢太猛,宮人們先是以為莊綰母子都不在裏麵,所以救火救的沒那麽拚盡全力。
等知道母子兩人在裏麵,才徹底開始慌了,但是已經太遲了,火勢衝天,整整撲了一夜的火才完全滅了,大半的房屋全燒完了,侍衛抬出了幾個宮的,婉貴妃和小皇子的卻如何也沒找到。
太後聽說莊綰母子的沒找到,心頭一陣不安,喊來金枝問,金枝發誓,說絕對把人送回永寧宮寢殿了。
也是納悶,怎麽會找不到,其他燒死的都發現燒焦的了,怎麽就找不到莊綰母子?
為了讓莊綰在臨死再痛苦一回,並未下太重的手,就是希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和兒子被活生生燒死,早知有這意外,當初把人送回寢殿,應該直接把他們母子掐死。
不過,雖說沒找到,但也沒人救他們母子出來,所以很大的可能,還是燒死了的,隻是暫時還沒發現吧。
“太後莫急,如今那些侍衛不是還在翻找嗎,人肯定是活不的,翻出隻是早晚的事”
金枝安著太後,不忘提醒,“倒是皇後娘娘,竟然又回去讓人救火了,宮裏的水龍都搬去了,那陣仗真是大,得虧救遲了,否則還真能把人救出來,咱們就功虧一簣了”
看一眼麵沉的太後,似不經意道:“還有皇上,雖說今晚的事合合理沒有破綻,但是皇上到莊綰的事總會失去理智,保不準還是會懷疑您”
聽見這話,長纓忽而抬頭看了金枝一眼,眸中有異閃,太後也不傻,瞇著眸子看向金枝。
“你把這兩個事放在一起說,是想暗示哀家,把今晚的事推到皇後上?”
金枝也不否認,笑容怪異,“太後想要嫡孫,皇後如今已經再不能生育了,太後還讓占著位子做什麽?一道收拾了豈不是更省心”
這話雖然難聽,但說的確實在理,隻是,若是皇後出了事,王閣老怕是再無後顧之憂的捅出那個。
皇帝的清譽最重要,所以太後雖然對皇後今晚做的事很不滿,卻也不會收拾皇後,看金枝一眼,冷冷道:
“不能生育怎麽了,不還有歡嬪和容妃嗎,回頭把們生的孩子放在皇後邊養便是,更何況,宮裏會生孩子的多了去了,回頭挑個聰明的,最好的,都放在皇後邊養,跟自個兒生的一樣”
金枝微微愣了一下,很快低下頭撥弄著手腕上的碧玉鐲子,附和著笑道:“是呢,還是太後考慮的周到”
太後乏了,揮手讓跪安,等走後,太後臉上的笑容便慢慢的收斂了。
“哀家怎麽覺得,金枝好像變了,竟然沒急著跟哀家提侍寢的事,方才哀家說起孩子,竟然也沒提,哀家還以為會趁機要侍寢呢”
這話是跟長纓說的,長纓聞言,也是略略思襯。“奴婢也覺得奇怪,而且太後有沒有發現,金枝病好後,穩重了不,倒是不像了”
說完,猶猶豫豫後,才小心翼翼道:
“太後,奴婢這話可能有些嚴重了,但奴婢近來聽宮中那些關於鬼魂作祟的謠言,想起一件事,這心裏啊,總是覺得不太對勁”
太後看著小幾上一縷縹緲煙霧,“你說”
長纓還是猶豫了一會,才斟酌著小聲開口道:“您還記得,您當年給了兩瓶藥讓金枝給趙子勳的妃子打胎嗎?一瓶有孕前一勞永逸的落胎法子,一瓶有孕後一勞永逸的落胎法子”
太後一愣,沒想到會突然提起這件事,當年確實給了金枝兩瓶藥,那是無意中從宮裏老嬤嬤手中得到的,金碧輝煌的皇宮,其實什麽下三濫的手段都有,什麽骯髒的藥都有。
“怎麽突然說這個?”
看向長纓,長纓的聲音更低了,“皇後娘娘小產時的景,奴婢隻是覺得莫名的悉,可時間太久了,奴婢又沒親眼見過,隻是當年聽您提過,所以印象不深了,後來聽到那些話,奴婢就想起了當年的事,然後就想起了那兩瓶藥”
“奴婢慢慢就覺得,皇後小產的癥狀特別像您當年跟奴婢提過的,那個有孕後一勞永逸落子的法子,也是這樣無緣無故出了很多,孩子沒了,生育能力沒了,太醫還瞧不出”
“您說金枝不敢背叛您,奴婢也不敢妄言,也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可奴婢想起這些事後,便仔細觀察了金枝,金枝突然變得穩重,好像就是從皇後小產之後變的”
“奴婢原本想著再觀察一下才告訴您,可剛才,金枝竟暗示您除掉皇後,奴婢便有些確信,或許金枝真做了什麽”
“而且,太後,那種藥,您當年全給了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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