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都會。”經過區間測速，章雪揚放緩速度，脖子左右了：“炳叔以前很風的，開過俱樂部養過舞團， 也給星級酒店當過業主， 后來上點事，現在才窩在那里給人推拿。”

蘇婷回想了下，好像只記得炳叔淡定推拿的樣子，以及扇脖子后面走去旁邊士多店買煙， 還跟門口坐搖搖車的小朋友聊了句天……過往的大起大落真的不太看得出來， 只覺得是位很厲害的長輩。

不過再想想， 老廣們上似乎都有一種很活潑的豁達，所謂你有你生活我有我happy， 章茹就常說這句話，配上富的面部表，像在講棟篤笑[粵語口秀]。

“你爺爺現在怎麼樣？”章雪揚問。

“我還好，皮外傷，爺爺有點迷糊。”這個年紀一摔可能就是大事，所以蘇婷才著急往家里趕。

前面并線小堵，章雪揚空喝了口水，往回放的時候沒找準飲料架，蘇婷接過來幫忙放。

章雪揚重新扶上方向盤：“荔枝快下市了吧？”

“家里樹上還有一點……其實也沒幾掛了。”蘇婷繞了繞擺上沾的灰。其實真的說過好多次讓他們別去，但老人家覺得爛在地里可惜，就總惦記摘，摘了還要去早市賣。

車速平穩，但對向車道有車忘關遠，得人眼睛痛。

蘇婷手擋了擋，章雪揚也打開遠閃兩下，那邊終于給關了。

安靜一會，蘇婷看眼中控板：“雪揚總要聽歌嗎？”聽歌應該能神點，也不用一直干聊，實在不知道再找什麼話題，繼續聊下去，可能就要開始問工作了。

章雪揚看一眼，手把車載音樂打開。

不是很快節奏的歌，他右手搭在方向盤，食指長，按拍子有規律地一點一點。

蘇婷陪著聽幾首，閉眼一個長長的呵欠。

說陪人家醒神，自己先打起了瞌睡。

但眼皮真的好沉，困得眼朦朦的。

蘇婷瞄了眼章雪揚，見他專注開車，于是自己悄悄把座椅調低，背向后一靠，慢慢睡著了。

睡了應該有幾十公里，再醒的時候上蓋了件服，是章雪揚外套，黑的，不太厚的夾克衫，兩條反肩線，服上有淡淡草本香。

一開始蘇婷沒好，但漸漸有點坐不住了，著急他怎麼不用加油？

在座椅上換了換姿勢，聽到章雪揚聲音：“醒了？”

“嗯。”從嚨里出一點回應，蘇婷再不好裝睡，把椅子調直坐起來。

“馬上服務區，要不要去洗手間？”

問這麼直接，蘇婷紅著臉點點頭：“去。”

章雪揚似乎笑了笑，角一點不明顯的弧度。

應該是方向盤扶太久手指僵，他展指節，掰得脆響。

不久拐進服務區，蘇婷去上洗手間，因為怕章雪揚等所以走得快了些，但從背影來看，就很像憋得難，憋不住的那種。

章雪揚站在車子旁邊，看急急繞過綠化帶，眼里劃過粼粼笑意。

抖出煙，他逆風站著，慢慢到尾。

去附近垃圾筒扔完煙頭，蘇婷也跑回來，有點興地跟他說自己爺爺醒了，剛醒。

“那應該過危險期了。”章雪揚看著的眼，第一次見面就注意到了，水當當的，一點笑意就很傳神，微微鈍圓的眼型，和本人格有點像。

蘇婷再看眼手機：“我爸說在讓他認人，引導他說話，如果認人沒問題就不怕。”

風一吹，聞到章雪揚上的煙草味，蘇婷想起剛剛看到他在活手臂，這才記起他今晚去找炳叔是因為胳膊拉傷，這會也不知道難不難。

但不會推拿，只好把從超市里買的東西遞過去。

“什麼？”

“創可。”蘇婷說：“我看您手指有傷，一下防止到。”

章雪揚垂眼看了會，也沒道謝，接過來把車子解鎖：“車里等吧，我馬上回來。”說完鑰匙給蘇婷，自己轉走了。

蘇婷回到副駕，把他外套從屁下扯出來，卻又不好往其它地方扔，只能搭在膝蓋。

微微猶豫后，又打開扶手箱，里面沒看到項鏈。

箱面蓋好，蘇婷咬住壁，卻還要裝若無其事。

過會章雪揚回到車上。他在外面走一圈，上煙味散得差不多，只剩微弱的一些。

蘇婷看到他買了咖啡，薄荷糖和口香糖，而買了東鵬甚至一支風油，沒想到要買這些。

啟車子的作很利落，章雪揚手扶上方向盤，原本著新鮮疤痕的手指上多了一條創可，蘇婷眼梢瞟見，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

在想那條項鏈，是被他扔了，還是……去了什麼別的地方？

夜行繼續，到的路牌都在提醒不要疲勞駕駛，偶爾有車駛過，大概晚上太安靜，會不自覺把油門踩很重，一不小心就超速。

章茹發信息問到哪了，蘇婷看眼導航，大概還有半小時：『快下高速了。』

『哦那就好，我睡啦。』

『你還醒著嗎？』蘇婷驚訝。

『我去給我哥遛狗啊，他家那條傻狗腦子不行但神特別足。』章茹拍了一段視頻過來：『看這丑樣。』

很大只的邊牧，不是常見的那種黑白犬，比較淡，眼睛很圓，兩只眼直勾勾地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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