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擰斷的筋骨嗎……

周瑾寒看著穆清葭臉上的那抹自嘲，看著眼中抑的憤怒。

的臉頰上還有未干的淚痕，明明克制得都在輕，明明的心同方才的話語一樣痛苦。可是直誠地凝視著他的眼睛的目卻锃亮，仿佛是不想在他面前流出分毫的脆弱來。

周瑾寒深知自己此刻有多恨。

然而分明已經這樣恨了，他卻仍舊控制不住地會為心。看著眼底深埋的悲傷，他的心臟也越發疼痛起來。

“為什麼……”

周瑾寒一把扼住了穆清葭的嚨，傾湊過去，一直近到他們二人鼻尖相，他眼中的憎恨與哀切原原本本地落進的眼睛。

他看到了倒映其中的自己的臉，看到了自己通紅的眼。

通過穆清葭的澄澈的眼睛，周瑾寒看清了自己的心，看清了自己原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已經往里頭盛滿了的意。

他本該是自地獄爬到人間來復仇的惡鬼，絕絕，卻被紅塵羈絆，又生出了鮮活的來。

以至于他如今知道心痛的滋味了。

掐著對方咽的手越發收，一顆淚從周瑾寒的眼角掉落下來。他卻啞然笑了，一聲聲的，笑得越來越諷刺：“為什麼，要是這個時候……”

要在這個他發現他的時候，讓他得知他不能。

“早晚有這一天的。”穆清葭卻答。回視著周瑾寒，因看到了他的淚，的心臟也如同被一把揪了，到越來越深的絕。

按著周瑾寒的手，迫著他收得更，眼中卻寫滿了倔強與不屈，發狠說道：“王爺不是恨了我嗎？連帶著我們的孩子也變了不該存在的人，變了你口中的孽種。那你就手啊，殺了我啊！”

周瑾寒咬了咬牙。

“王爺要報仇，這是唯一的機會。”穆清葭一字一頓強調。隨著話語出口，的眼眶中再次蓄滿了眼淚。“我知道我的祖母害了你的母親，這是背負在祖母與我上的罪孽，我從來沒有奢過你可以原諒。”

“可是王爺——周瑾寒。”掐著他手腕的力道加大了一些。穆清葭說道，“是我對不起你，不是我的孩子對不起你。他也是你的孩子，我盼了三年，拼死也要保下他，對他抱有最好的期。即使你不他，可你不能不要他，你更不能說，如果他出生，你就會親手殺了他！”

“你不能到了最后，連我對你最后的一好都剝奪掉。你怎麼可以這麼冷？你怎麼可以讓我今后回憶起曾經，連片刻好都想不起來？怎麼可以讓我覺得這三年，我活得就像個笑話？”

“你早該知道的，我便是這樣冷無之人。”周瑾寒將的恨意悉數收進了眼底。他嘆聲說道。“你看，你我之前本就該是如此。你恨我，而我也恨了你。你我原本就是仇敵，又怎麼能夠產生多余的？”

“所以呢？”穆清葭問。

“所以……”周瑾寒頓了一頓。

兩人的呼吸在山風的吹拂中回旋，織危險又曖昧的一張網。

周瑾寒心中發狠，就掐著穆清葭嚨的姿勢用力將朝自己拉了過來，發泄似的兇狠的吻便落了上去。

他狠狠地侵略著口中的空間，而也推拒著，張口咬住了他的瓣，直到他們的口腔中都帶進了濃濃的腥味。

不知其中還混了誰的眼淚，穆清葭品嘗到了苦的咸味。

的心頭驟然難過起來。

“葭兒……”

呼嘯的山風從耳旁掠過，讓周瑾寒的語調悲傷到如同一聲長長的嘆息。

他用力攬了一攬穆清葭的腰，下一刻，他的手勁又驀地一松：“抱歉……”

兩人的距離隨即拉開。

冷亮的劍落周瑾寒后掌心。

就在穆清葭還未從方才那個激烈的吻里回過神來的時候，冰冷劍鋒已經沒了的口。

“王爺！”

隨著凌辰倉皇而驚愕的喊，周瑾寒用力回劍，飛點地，一腳將穆清葭從懸崖邊踹了下去。

珠隨著劍鋒離而飛濺出一道鮮艷的弧度。

穆清葭在落進懸崖的那一刻愕然地看向周瑾寒，看到了他鷙的眉眼和那雙眼中的凜冽的恨意。

鮮自心口的料上洇開，后知后覺地覺到了疼痛。

急速下墜的罡風打在的上。

看著逐漸一個小點的懸崖之上的周瑾寒。半晌，笑了。

是啊。心想，他們之間，本就只該是仇敵的……

這三年，終究是錯付了。

晶瑩的眼淚倒灌在半空。就在穆清葭的子被山嵐徹底遮蓋住的瞬間，一陣狂風吹來，這些眼淚也不知消散在了何。

群山茫茫，就好像這世上從來沒有穆清葭這個人出現過一樣。

于是也就仿佛，以狠暴戾聞名的大鄴曜王，也從來都沒有為一個人過心一樣。

“王妃！”

凌辰趴在懸崖邊高聲喊著，可霧靄環繞，卻再看不見穆清葭的影子。

周瑾寒垂眸看著凌辰驚慌失措的模樣。

殺人的時候都滿臉漠然的人，此刻竟然慌得手都在抖。

周瑾寒盯著凌辰看了半晌，然后在對方跌跌撞撞地爬起來集合侍衛時，他抬起眼睫向了遠方。

看著天際濃云滾滾，夕像是被困在其中的囚徒。

手中劍刃還在往下滴著。

在那濃云下朦朧的一圈暈中，周瑾寒仿佛看到了他的母親劉賢妃，看到了溫婉地沖他笑著，臉上再不見任何被病痛折磨過的痕跡。

從此以后，他的母親真的可以安息了吧……

周瑾寒低聲呢喃道：“母親，孩兒終于為您報仇了。”

話盡，他握劍的手一松。心中的疼痛再也制不住，他驟然噴出了一口來。

就在凌辰召集左后準備下山去尋找穆清葭的時候，兩旁的侍衛看到他們王爺子搖晃了一下，直直地往懸崖里頭墜了進去。

如同隨著要去找穆清葭一樣。

“王爺——！”

凌辰目眥盡裂地喊了一聲，飛往前一躍，一下跳進了懸崖。